孟博然鼻子一酸，不争气地又差点被他扳回一城了。

姜大猪蹄子。

我缺的是你这一顿饭吗？

我缺的是……爱！

嗐。

翌日中午，池骋结束《红叶》当天的拍摄回到房间，刚登上冒充私生饭的小号，就看到他安插在《逐梦》剧组的眼线发来姜晨掉马受伤的消息。

池骋眸光一窒，素来镇定如他，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棕褐色的液体洒在了衬衫上。

他责怪对方：“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那都是三天前的消息了，是你一直没看微信。”对方发来了两个直截了当的熟悉字眼：打钱。

池骋心烦意乱给那人转完账，思绪却早已插了翅膀，巴不得立刻飞到姜晨身边。

姜晨伤得严不严重？会不会落下残疾从此以后只能坐轮椅？会不会跟此前某出车祸的明星一样，半边脸毁容？

他越想越慌乱，跟剧组请了假，赶到了线人提供的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有刚分娩完抱着新生婴儿脸上满是喜悦的母亲，有面容枯槁坐着打点滴的老人，有拿到亲人体检报告红着眼眶的中年失意男子，有奔走忙碌的白衣天使。

年轻吗？

不要紧。多跑几趟医院这种地方，多见几次生老病死，心就很容易变老了。

这种地方，平时别说老人，就算是年轻人来，也会跟无头苍蝇一样晕头转向。

池骋把自己包得像一颗粽子，在人群里穿梭，跟好几个人打听过后，终于在迷宫一样的大医院里找到了住院部那栋楼。

他想远远地，远远地看一眼，确定他没事，就走。

但是姜晨的病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赶路热得满头汗水的池骋一转身，突然看到了那张镌刻在脑海深处的脸。

姜晨穿着长款风衣，领子高高立起，逆着光。

姜晨正参加完品牌活动回来，心里溢满满了被孟博然屡屡拒绝的失落，和被路人中伤的迷惑，对他露出陌生的表情，问道：“你是……”

池骋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十七章 替身

池骋愣了几秒，随后意识到，姜晨很可能是摔伤脑部了。

他脑子里飞速旋转，想起孟博然的微博@落花君前两天写过的一篇故事，是关于一个学霸和一个校霸的中学故事。

学霸因为父母缺席家长会，被班主任单独刁难，校霸打完球，用篮球打落角尺，推倒了老师，解救了学霸，却因此被学校公开批评后转学，刚认识就走散。

虽然全文都没有提及名字，而且分享范围也紧紧是好友可见，但池骋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学霸就是孟博然，而那个校霸，就是姜晨。

池骋咽了咽干涸的喉咙，走到他面前，把这个故事，给姜晨讲了一遍。

随后他说：“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个学霸，一直还记得你、感激你，你的出现，就是他黯淡青春里，最灿烂的一抹艳阳。”

姜晨嗫嚅，颤抖着问道：“你是说，我们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个学霸，就是你？”

池骋不置可否，微笑着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

如他那般骄傲的一个人，甘愿沦为孟博然的替身。

只是为了离这个叫姜晨的人更近一点，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池骋发挥起演员本色，望着不远处的风景作回忆状：“那时候的老师都特别凶，就跟军训的教官似的。哪像现在，规定那么严格，学生再皮也打不得骂不得。”

“原来我还有过这么一段中二的时期，”姜晨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手从风衣口袋里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来看我。”

“我要回去拍戏了，希望你早日康复，有空多多联系。”池骋一旦流露出温度的时候，刀刻般的混血的五官便意外变得柔和起来。

池骋前脚刚走，游友谦后脚就拿着姜晨拍的片子下楼来。

根据医生建议，他必须拍个头部CT或者核磁看看是不是脑部神经系统有没有受损。

现在CT结果显示正常，医生说，这也就说明姜晨没有脑出血或是脑膜外血肿，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建议接下来做一些康复治疗。

在游友谦把结果告诉姜晨之前，姜晨坐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率先开了口。

只见他比出尔康手，激动道：“别说了！让我静一静！我知道我的脑子已经坏掉了！”

要不然，怎么连高中如此伟光正的英雄事迹都记不得。

游友谦：“……”

姜晨微笑中透露着疲惫：“想不到啊，真是天妒英才，神恨靓仔，未取功名身先老，唉……”

游友谦：“……”

姜晨望天兴叹：“趁我还没变成植物人，我是不是该把遗嘱先给立了？我要是哪天痴呆了，起码我老婆还有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