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钩(88)

从门把手上松开的指尖,又悄无声息地握了回去,脑中仅存不多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现在就关门离开。然而在后退的那一秒里,他的余光扫到了坐在门边戴鸭舌帽的男人。

林原野没有看到他的脸,在昏暗模糊的粉调光线中,甚至连对方的下巴弧线也没有看清楚。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与包厢内的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怀里没有坐任何女人,他的手也没有停留在别人的衣服里。

他甚至还戴了一顶好看的鸭舌帽。

受大脑中酒精的麻痹与驱使,林原野脚步踉跄地走向了对方。过滤掉了来自四周的所有目光,他在男人面前俯身蹲下,伸出手来扶在沙发边缘,垂着头含糊而又艰难地吐字道:“你的电话号码。”

片刻的沉默过后,男人嗓音冷淡却好听地开口问:“什么?”

林原野没有抬头,明显滞涩的思绪在脑中迟缓运转,“可以给我吗?你的电话号码。”

没有立即回答好或不好,男人语气低沉地问:“为什么?”

时隔几个月再次遇见,林原野并没有听出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他搜肠刮肚地想要寻找合适的理由,最后却不知道怎么的,反倒将真相一字不落地吐露了出来:“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他信誓旦旦地向男人担保,只是要电话号码而已,事后自己绝对不会拨过去骚扰。

听完他的保证以后,男人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他。林原野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来记,并未再向对方求证号码的真实性,小声向男人道过谢以后,就扶着沙发起身准备离开。

从他面前站起来的那个瞬间,林原野的视线在灯光中轻轻一晃,瞥见对方戴的那顶鸭舌帽上,并无任何意大利球队的标志图案。

他带着电话号码从包厢里离开,整个时间短暂的过程中,大约是以为他与戴鸭舌帽的男人认识,包厢内没有人责怪过他突如其来的闯入。

受他喝酒以后的记忆影响,梦境从他退出包厢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不清晰起来。中间甚至有大段的画面出现了断层,林原野在梦中回到他们的包厢中,又被那些朋友灌了许多酒。

而直到从酒吧里离开以前,他在梦中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也只有最后那件让男人不愉快的事情。分明亲口向对方保证过,自己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可他在醉到思绪混沌不清的时候,还是在几个朋友的要求下,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男人报给他的号码竟然是真实的。林原野带着浓烈的醉意,在电话这头笑嘻嘻地向他问好,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听出了他的声音,一个字都未曾开口回应过,就极为冷淡疏离地将电话挂掉了。

伴随着耳朵里电话忙音的不断拉长,掺杂有醉酒记忆的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林原野沉睡的意识在深夜里缓缓苏醒。察觉到落在自己眼皮上的淡淡光线,他在浓重困倦的睡意里略显费力地睁眼——

恍惚而又朦胧的昏暗视野里,他看见程燎站在房间门外的浅淡月光里,拿着手机在和别人打电话。

第49章 惩罚

大约是才从梦中醒来的缘故,程燎站在门外的高大身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里,与梦中男人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念头堪堪涌上心头,林原野自己就先否认掉了。先不说过去这么长时间,自己是否还记得男人的背影,就拿刚才那场梦来说,梦里的男人一直都是坐着的,并未在他面前站起来过。

没有再细究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林原野从床上爬起来坐好,眯着一双困倦的睡眼看向门外。察觉到房间内的动静,程燎很快就将电话挂掉,拿着手机关门走了进来。

在林原野看清手机的模样以前,男人已经将手机收了起来。回忆起被对方关在门外的明亮月光,林原野坐在床上神色诧异地询问:“大半夜的谁还打电话给你?”

程燎弯腰坐在床边脱鞋,闻言话语简洁地解释:“家里人。”

林原野面上神色微微怔住,“是有什么重要的急事吗?”

男人转身拉过他重新躺下来,略微思忖过两秒以后,才语气平稳如常地回答:“应该问题不大。”

林原野抬起手来搭在他的胸膛前,似乎是还想要开口问什么,就被对方伸出手掌捂住了双眼,听见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从耳边响起道:“睡觉。”

黑暗重新贴着眼皮席卷而来,没有花上太多时间去酝酿,林原野就迅速坠入了沉沉的睡梦里。

半夜醒来的时候实在太困,以至于隔天早晨从床上睁开眼睛,他还躺在床上回忆了片刻,昨天看见程燎站在门外打电话,到底是晚上做梦还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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