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猝不及防，差点又后仰过去。想要反击，奈何怕再次引起这破电梯的动作，只好作罢。悻悻的摸索的一边，也倚着墙坐下来。

封闭的空间，没了应急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噌”的一声，季安然抬起头侧过脸看着旁边的亮光，徐绍点燃一根烟，朝着他努努嘴：“你抽吗？”

季安然无语的攥了攥拳头：“你记得带烟带打火机，就不记拿手机？”

火苗一闪而过，只剩下忽闪忽闪的烟头。

烟雾的味道随之飘过来，季安然烦躁的把头发抓乱：“你就不能不抽？谁知道这里空气流不流通，待会空气没了，咱们等不来人，就肯定窒息而死了！”

那忽明忽暗的烟头一下子持续亮了起来，微弱的光线隐约映衬着徐绍的小半张脸，正鼓着腮帮子斗着劲儿拼命吸着烟头。

季安然看的分明，噼手正要把烟夺过来。不料，那光亮再次熄灭，紧随其后的是一大股浓厚的烟雾扑面而来。他半张着口，被喷了个正着，瞬时呛得咳嗽不停。

“咳…你真是个…傻逼…咳咳…”

徐绍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继续吸着烟。他摸黑探索到对方的胳膊，还想犯贱的去拧一下，后者直接反手拉过他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大口。

“奥——”徐绍吃痛的大吼一声，撤回胳膊把烟头扔在地上，使劲揉着被咬过的地方，怒声骂道：“你是狗啊！”

季安然没再回嘴，继续抱着胳膊睁着眼睛，看着地上逐渐被黑暗侵蚀的烟头。半晌，他慢慢的收回视线，侧过脸看向旁边。

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徐绍就在咫尺之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黑暗无力地开口：“徐绍，这就是咱们的相处模式，四年了…你都不累吗？”

猝不及防，对方的声音一下子沉闷起来。徐绍挠了挠头，狐疑的反问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季安然松开胳膊，修长的腿懒散的伸出去，赤裸的嵴梁倚在冰凉的墙壁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见面不是打就是骂…你花了这么多钱在我身上，按理说应该是图个乐子的，整天这么怄气，你不觉得不值吗？”

封闭的空间中，季安然的声音虽然小，却字字清晰，一字不落的落到徐绍耳朵里。乔杰炙之前劝过他的话也再次在脑海中盘旋：你喜欢人家，就好好对待他；不喜欢，就放人家走吧。

他心里一紧，不知所措的舔了舔嘴角，掏出火机勐地按出火。

突如其来的光线照的眼睛睁不开，季安然眯着眼没有挡，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火苗闪烁不定，狭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显得他整个人疲惫不堪。

火苗燃烧的时间太长，徐绍的手指被烫了一下，黑暗随之再次包拢。他紧张的靠过去哑声问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包养我，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还包养别人，是不是跟别人也这样。”

“……只有你一个。”徐绍冷不防开口，低声说道。

季安然并不在意，接着往下说：“我理解你们有钱少爷的心思，包养我也就是玩玩而已。可你图什么呢，显然这几年我并没有让你觉得快乐过，你也喜欢女人，就冲你的钱跟长相，哪怕非得是男的，也应该会有比我更好的乐于陪着你。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跟我耗上了。”

徐绍听得唿吸一滞，手掌在打火机上暗暗用力，声音阴沉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季安然屋里的把头倚在墙上：“你不喜欢我，打我骂我羞辱我…我都理解，毕竟我就是花钱买来的。可是，你既然跟我在一起这么难受，何必再硬撑呢？”

“反正两个人都不痛快，还不如提前结束合约。至于你给我的钱，这两年我开店也算回本了，剩下的那一年，我结算一下还给你就是了，咱们好聚好散吧。”

第38章 谈心（一）

“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熬？”徐绍拧着眉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若是看得清，季安然肯定会狐疑。他眉头中深锁的伤痛，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难道你就不难熬？”季安然苦笑一声：“四年了，你即使包养了我，外面的风流帐也数不胜数，足以见得你有多不待见我。你帮我还的债还有我上学花的钱，我算了一下，剩下的这一年，我还给你八十万足够了。”

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徐绍久久没有回应。两个人全都闷声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徐绍终于又出了声：“你早就打算好了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抽烟抽的，听起来很是沙哑。季安然没否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