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中途吴瑜电话响，他退出包间去接电话。韩溪卓被李岩缠着问比赛的事情，林语璇也出去打电话。萧炎觉得有些闷，就去露台吹风。十二月低的江风已经很冷，他裹紧衣服看着眼前的迷离不清的灯光。楼下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江面上偶有大船驶过，汽笛呜呜的响。他木然的看着眼前，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太繁杂太吵闹太多人，他不习惯。

“萧炎？”

听见背后小心翼翼的叫唤声，萧炎回头看见顾锦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我出来透透气，里面有点闷。”萧炎想起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他们班聚会，他一时没收住在顾锦面前喝醉了。

“嗯，我也出来透透气。”顾锦笑了笑，走到萧炎身边看着江景。时而江风吹起她的长发，带起一阵幽香。

萧炎不知道跟她说什么，高中三年他们也没说上几句话。只能默默不语的坐在室外的休闲椅子上，呆望着眼前的景色。

“韩溪卓初中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顾锦走到他旁边坐下，和他一起看着高楼林立的对岸，一座座被点亮的房子。明明很绚烂，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感。

“他那时候仅仅出现在你面前，你都觉得会被照亮。”顾锦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时候他真的是不可一世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想象吗？他总是笑嘻嘻，无忧无虑。比赛的时候，那怕偶尔的失利也可以很快的带领大家重整旗鼓，赢得胜利。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们那场比赛输得很惨。我本来是陪朋友去看球赛给他们对手加油的，却不自觉的被他们震撼。下半场最后十分钟，二十多分的差距，一般人很容易就放弃了吧。可他偏不，队友已经人心涣散他还是一个人支撑着。用行动告诉队友，不能放弃。那种绝望里挣扎着去寻找希望的感觉，真的·····真的让人很感动。他们最后赢了，全场欢腾。任何时候你看见他，好像都没有绝望两个字。他目光坚定，相信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不会畏缩不前不会犹豫不决。你看见他这样的努力着，不自觉也会想像他一样，那怕再坚持到最后一秒也好。不到比赛哨声响起，绝不轻易认输。”

说着，顾锦好像想起了那时的情景，悠然地笑了起来。萧炎看着她，脑海里努力去拼凑自己不曾见过的韩溪卓是什么样。

“后来，他家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不再笑甚至不再说话。曾经的朋友一个也不联系，到了高中不再打球。我听初中的朋友说，他们在街上遇到他都不敢上前打招呼。觉得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人觉得冰冷。我听吴瑜说，他后来开始打球才稍微好一点，慢慢又开始笑了起来，表面看起来也是没有任何忧虑的样子。但是碎裂的东西就算修补完整了，还是会有裂痕。他已经没有那么义无反顾，做事情前总是畏畏缩缩。被人表白也是不知所措，只能转移话题拒绝别人。有时候我想起他初中的样子，看见他现在的笑都会害怕。总觉得那是一种强撑出来的伪装，生怕那一天他再次碎裂。可是，我相信他前面十几年的坚强不会一瞬间消失不见，他依然很坚韧依然可以追逐自己的梦想。刚刚他比赛的时候，又让我想起了五年前他的样子，光彩照人。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萧炎仔细听完顾锦波澜不惊的讲述，却在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我会阻止吴瑜，不让他追问韩溪卓女朋友的事情。”顾锦答非所问一脸温柔笑意的望着萧炎。

萧炎有些惊讶于顾锦似乎认可这段关系的言语，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吴瑜寻了他们过来。非常不高兴萧炎和顾锦两个人甩了他们在露台玩，嚷嚷把两人拖回了包厢。

“那么冷，你去外面吹风？”韩溪卓看着被拖进来的萧炎被江风吹白了脸，忙倒了杯热水给他。

“只是有点闷。”萧炎接过水，心虚的扭头正好看见顾锦满怀笑意的看着他们。

“萧炎，韩溪卓，我们后天要去我姑姑家。就不打扰你们了，等过年回去我们再聚。”待饭饱酒足，吴瑜满是歉意地说，“刚刚我姑姑来电话让我带小锦去她家，我明天和小锦去迪士尼玩，不能去看球赛了。”

“小锦，你不说要玩到新年吗？”林语璇不舍地拉着她。

“对不起小语，我们过年再约。”顾锦抱着好友，满怀歉意的说。

“嗯，那我们过年回去再聚。吴瑜你要好好照顾顾锦，不要耍小性子。”韩溪卓站在兄弟的角度告诫吴瑜，他只是不好说自己也有一样的情人，所以要体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