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和姐姐姐夫说过年要和朋友出国玩，姐姐很难过不想让他走。白康劝导了韩溪妍几句把他叫到了书房，一反往日温润如玉的样子严厉地质问韩溪卓和谁一起去？韩溪卓回答不出，低着头站了半天。白康不动声色的和他僵持，直到韩溪妍敲门问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了？白康安慰妻子说只是在嘱咐韩溪卓出门在外的一些安全事项还有注意分寸一类把人劝走后淡淡问韩溪卓：“你姐姐上次接到你电话，急的半夜三更要我送她去S市，小卓你真的忍心让她为你时刻担心？”

韩溪卓自问无颜以对白康和姐姐，咬着牙还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他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些，只是没想到真正到来的时候他除了默不吭声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白康看他这样知道逼问无用了，从他第一天认识韩溪卓开始，他就知道这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韩溪卓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如此难以启齿，不管是对他姐姐还是对自己。白康只能猜测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所以韩溪卓开不了口。

“你的同居人是个男的？”白康斟酌再三问道。

“我·····”韩溪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康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他十几年的教书生涯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旦牵扯感情问题大多惊天动地要死要活，同性恋这种边缘情况更是严重。他以前班上有个孩子也是，差点自杀。他当然不歧视这件事情，这种自人类诞生时候起就存在的生理问题近代科学都没有详细的解释。只是在国内这种环境中，就算不会再被打上各种侮辱性的标签，大众也不是全然宽容的。现在在学校还比较单纯，以后出了社会韩溪卓要如何自处？白康简直觉得遍体生寒，难以面对。

“你是认真的还只是玩玩？”白康不死心的一点点试探，只要有一丝机会他断然不会让韩溪卓活到那种悲惨的境地去。

“我····我是认真的。”韩溪卓抬起头，迎向白康的探究的目光坚定的点点头。对于萧炎，他没有半分虚假。

“你·····”白康发现韩溪卓肯定回答不算，看着他的眼神里竟然还有宁死不屈的倔强。一时怒火攻心，差点就对他一阵狂吼。但多年的涵养让他压抑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变回温文尔雅的教师身份对着韩溪卓说道：“这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是要阻止你。但你现在还小，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未来的路再做决定。你只要记住，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姐姐和我都会是你家人。我们担心你，挂念你。以后，你在做任何决定前也请先考虑考虑我们。”

“对不起！”韩溪卓听完差点哭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愧对姐姐，愧对白康，可他只是喜欢萧炎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结果，你还是无法告诉我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吗？”白康苦笑的拍了拍韩溪卓，他又怎么忍心逼他这样。如果不是担心他，如果不是他许诺过要保护他们姐弟周全，他也不忍心的。韩溪卓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一路走来那么不易。前半生已经如此不堪，难道要让他一生凄苦吗？

韩溪卓又低下头，潜意识里他觉得不能让白康知道是他和萧炎在一起，不然白康一定不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后来白康承诺暂时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韩溪妍，让韩溪卓自己选择要不要说。又交代了一些出游注意事项就没再和韩溪卓讨论过这件事情，在韩溪妍的面前各种帮他隐瞒。

还有一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回去的话又要面对白康和姐姐。虽然白康默认了自己爱上同性的事实，但是他还不知道是萧炎，他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和萧炎就这么一辈子，他会同意吗？姐姐···姐姐也会同意的吧。韩溪卓难过的抱紧萧炎，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萧炎被他抱的肩膀微微发疼，虽然他看不见韩溪卓的表情大约也能猜到他此刻为什么沮丧。两人以前从不敢轻易说未来，是不知道有没有未来可言？现在他们觉得此生非对方不可，一切变得更加艰难。要怎么争取亲朋好友的理解？

“萧炎，我很害怕。”韩溪卓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种局面，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想和萧炎分开。

“我也很害怕，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能义无反顾，但是我选择去相信我们都能让他们理解和接受。”萧炎转过身，捧着韩溪卓的脸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这种事情不是学习，不是做几千套卷子就能解决的，他的人生经历也没有可以指导他去如何面对，萧炎只能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