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们出狱的日子。

让软软在门卫那里等着，蒋绪去停车场开车。他们这个小区是比较便宜的，停车场里很黑，还湿冷，还有蟑螂和老鼠，蒋绪不愿意吓到孩子。

蒋软软正在给门卫大爷讲故事，就看见穆蔚。

穆蔚也看见了他，微笑，“软软。”

“穆叔叔。”

穆蔚来得过于频繁，门卫也认识他了，就放他进来。

“你要出门吗？爸爸呢？”

“爸爸去开车。”见得频繁了，对穆蔚，软软根本没有敌意。

穆蔚手里拎着一个漂亮的盒子，他蹲下来递给软软，“奶奶给软软买的公主裙，是软软的生日礼物。”

“可是，软软的生日还有一个星期呀！”

“奶奶逛商场时，觉得特别好看，就给软软买了。”

“哦。”蒋软软没接，她见过爷爷奶奶两次，可是爸爸好像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爸爸！”这时蒋绪来了，软软大喜，她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忙跑过去拉住蒋绪的手。

“怎么过来了，今天可能没法让你接软软去玩了。”蒋绪看着穆蔚说。

“嗯，我就是来给她送裙子的，我妈买的。”穆蔚扬了扬手里的盒子，“你们要出去？”

“嗯。”蒋绪点头，没有多说，他接过盒子，“谢谢了，那我们先走了。”

“你车呢？”穆蔚当然知道今天是蒋绪父母出狱的日子，可眼下这父女是要打车过去吗？蒋绪是有车的。

蒋绪的二手车坏了，停车场监控器坏了好几天，昨夜不知道是谁偷偷卸了他的零件，现在开不了了。

第五十五章 还有没有机会？

“车突然坏了，这里打车也挺方便的。”蒋绪道。

“坐我车吧，我送你们去。”穆蔚很自然地讲出来，“而且一会不是还要带两位老人？”

蒋绪看了他一眼，有些话确实不太好当着孩子的面问出来，他只得暂时点头应下。

蒋软软在车上很乖话也少了很多，他和蒋绪坐在车后座，默默地玩着蒋绪的手。

蒋绪侧头看着车窗外，一脸平静。

以前他觉得穆蔚的沉默很伤人，现在他才明白，当你心如止水无话可说是，也只能选择沉默。

穆蔚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是车里的气氛很古怪。

当了监狱大门口时，两个头发斑驳的老人蹲在大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透过车窗，蒋绪可以看见他们的神色寡淡，似乎并没有对出狱有多欣喜，脸上的皱纹很深。

蒋绪曾经怨怪过他们，怨到开始几年只有过年才会来看一眼。

后来他告诉他们，他有了孩子，但是是单亲，两夫妻愣了好久，陡然在玻璃那边哭出声来。

那一瞬间，蒋绪才意识到自己的错。

后来他问他们，要不要带软软来见见，他们不愿意，说等出狱再看吧，对孩子影响不好。

当年那对对金钱追求到近乎疯狂而忽略蒋绪成长的夫妻，开始小心翼翼地呵护孙女的成长。

两个老人在蒋绪一行出现时瞬间站起来，眼睛里含着泪花，激动到手足无措地看着软软。

直到软软喊了一声外公外婆，老人们才扬起唇角笑着应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抱起软软，像是抱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蒋父先注意到穆蔚的，软软眉眼和穆蔚有几分神似，很容易就能看出端倪。但是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没有问出来。

到了饭店吃完饭后，蒋绪先带自己的父母到房子里坐下后，把软软拜托给父母，才下楼去见穆蔚。

穆蔚坐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厅里，点了两份蒋绪爱喝的蓝山咖啡。

他本来以为他对蒋绪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的，可是在分开后他才发现，对对方生活的点点滴滴口味喜好他早就记得一清二楚。

喝咖啡一定要加奶加糖，最喜欢吃香菜，每次火锅都少不了。

他正沉沦在往事中时，蒋绪已经在他的面前坐下。

看了一眼面前的咖啡，蒋绪眸子沉了沉，半晌才问：“穆蔚，我其实不是太明白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多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困扰了的，所以今天，我想和你谈清楚。”自从那次住院后，穆蔚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越来越高，已经不是单纯看软软了。

连幼儿园的老师都知道软软有另外一位爸爸了。

今天他又像是故意为之陪自己去接父母出狱，他和软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更何况是自己的父母。

嗯，确实也应该这样。”穆蔚扯了扯领带，盯着蒋绪看，“蒋绪，一转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蒋绪点头。

“你住院后到现在我想了很多，蒋绪，我们的曾经，尽管收尾很难看，但是也有过幸福的日子。”穆蔚努力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只是我们处理的方式太过激了。过去那么多年，你和我都成长了，我坦白，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我想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