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哦，这还是个不敬业的连中文都不懂的杀手。冷邪厉暗暗鄙视了一番他的业务能力，紧急调动语言储备：“Idon'txing.雅蠛蝶，monsieur.”

“……”

沉默，比刚才更为恐怖的沉默。

冷邪厉大着胆子转头，那人大刀金马往椅子上一坐，摘下墨镜冲他笑：“是我。小怂包，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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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凉白恺肯定不是杀手，那么，用排除法可知……

冷邪厉抖了抖：“没……没什么，你今天穿得很有个性。”

“是吗？听你语气倒是不像。这是剧里杀手的衣服，我还没来得及换。”凉白恺双手环抱在胸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顿了顿，又凑近了一点，“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不会晚上一个人偷偷哭了吧？”

这么明显吗？冷邪厉想起昨晚的梦，支吾道：“我才没哭。”

“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了，还说没有？”凉白恺“啧”了一声，摸了摸他的眼角，“果然还是个小哭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冷邪厉一躲，正要说话，隔壁病床就有人猛地咳嗽了一声。其用力之大，空气里的浮尘都震得抖了几抖

凉白恺头也没回，慢悠悠翘起二郎腿：“冷邪厉，你隔壁床住的什么人啊。听他咳的，马上都能咳出个肺了吧？赶紧转到别的科室里去，别……”

“凉白恺！”厉望一扯帘子，沉着脸，“你来干什么？”

“呦，是你啊厉总。”凉白恺这才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你说我来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看你吧。”他边说边拉帘子：“厉总，你还是好好休息，别打扰我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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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仿佛激起了厉望的怒火，他的手如铁爪般牢牢按在帘子上：“有话一起说。”

凉白恺皱起眉头，一招无影手又毫不客气地将帘子拉上：“和你没话说。”

厉望又扯开：“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没有？”

凉白恺再拉上：“我还没说就知道没有。”

厉望又双扯开：“你先说。”

凉白恺又双拉上：“你让我说我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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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俩这样僵持了两分钟。

#霸总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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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邪厉被他们快乐的情绪所鼓舞，他埋头在歌单里翻找了一阵，兴奋地举着手机上前：“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厉望一顿，默默抬头：“……”

凉白恺推了推墨镜：“……”

冷邪厉茫然地看着他们，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将歌曲调到高潮部分：“……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他摇头晃脑地吼了几句，冲他们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你们继续？”

厉望和凉白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耳朵，愣了一下，又赶紧放下手，很是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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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被扯了半天的帘子终于承受不住，“吱呀吱呀”响了一阵，顶上的拉环“哗”一声崩了满地。

冷邪厉下意识抬头，就见那淡蓝色的布在空中狂乱地舞了几下，又像慢镜头似的缓缓下落，把他从头到脚罩了个严严实实。

冷邪厉：“……”

早不掉晚不掉，淦，他下次就去非洲拓展新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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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帘子做得挺厚实，遮在脸上一点光也看不见。冷邪厉两眼一抹黑，嘟囔了几句，边扯帘子边试探着往前走。

结果越扯越乱，脚下也不知被什么绊住，他踉跄了一下，直直栽进了一个人怀里。

那人搂住他的腰，轻声笑道：“投怀送抱呢，小哭包？”

“没……没有，”冷邪厉不敢乱动，扭过头喊，“厉……厉望，厉望！”

“在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即，一双手环过他的腰，将他带入了另一个怀抱。

“厉望，”冷邪厉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又摸索着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好闷。”

“等会帮你弄开。”厉望安抚性地握住了他的手，又道，“凉总，你还有什么话吗？”

凉白恺嗤笑了一声：“厉总，你这变脸绝活真是厉害。我没什么话，哦，对了，冷邪厉，《盛世小白莲》已经播了，好歹是你亲自选的苏舒，有空可以看看。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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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邪厉侧耳听着他脚步声走远，急急忙忙要扯帘子，厉望握住了他的手：“等等，我来。”

冷邪厉怔了怔，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掀开了覆在头上的帘子。这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