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潮(50)

作者:阿苏聿 阅读记录

“不去。”

“你到底找我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我——”

“我不是来找你。”周鸣鞘打断他,“我来抓小偷。”

穆阳一怔,酒意散了些许。

周鸣鞘摸出那张照片放在桌上:“是谁偷走我的照片,偷走我的一切,还百般无耻,不敢承认他有多想见我?穆阳,偷心贼没有这么做的。”

他说完便起身,不给穆阳一点时间,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往门口走。

醉酒的小豹子只愣了一瞬,立刻挣扎着甩开。周鸣鞘回过身,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安静地看着他。穆阳站在原地,眼眶发红,有一点委屈,但是不肯直说:“我真的不想你这样。”

周鸣鞘听见这句话,没吱声,站在吧台边要了一包烟。他叼着烟低头找零钱时,穆阳再次执着地闷声开口:“你真的不该再来找我,我害怕……我害怕啊。”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周鸣鞘没抬头,低头“啪”地点了火。动作轻车熟路,夹带些许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疏离与成熟。他抽了一口烟,说:“不找你我会死啊,我也好害怕。怎么办,穆阳?”

他叹气:“我太喜欢你了,我好爱你,我很想你,穆阳。我来带你回家。”

穆阳在那一瞬被他蛊惑,心神动摇,险些就像只流浪的小狗,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回家。他还想起刚才在酒吧里,女孩说的故事。他心想,周鸣鞘也会吗?有一天,我不在他身边,这个看似坚不可摧,鹰一样狼一样冷淡的人,也会发疯一般为我而死吗?

而周鸣鞘没给他细想的时间。

他抽了一口烟,将烟塞进穆阳嘴里。那是穆阳喜欢的烟,他们曾经也这样交换着抽过很多只。穆阳吸了一口,被熟悉的味道包裹,一时间回忆起许多碎片。那些和周鸣鞘一起的,暧昧的,亲密的,床上纵情交融的……那些被周鸣鞘彻底剥夺占有的瞬间。

于是心一软,眼神游离。周鸣鞘看准机会拽过他,要带他走。

但穆阳已经醉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喝醉酒后会黏人的,喜欢大吵大闹,谈不上乖巧。朋友说他会变成小孩,撒娇赌气一样委屈着一张脸乱砸东西。所以穆阳知道后,很少喝酒,以免给别人带来麻烦。

但此时为时已晚。

酒精已然麻/痹了他的神经,错乱了他的思路。

他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周鸣鞘一碰,浑身烫起来,委屈起来。那些执拗的打算又涌上心头。他觉得他不能,他不应该,他是累赘,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他这样缠着周鸣鞘,他爱的人走不远。

但周鸣鞘本该是万人之上。

于是自顾自地一狠心,甩开周鸣鞘的手,拒绝他的触碰。

“你少管我!”他说。

闹出很大动静。

穆阳的那些狐朋狗友终于在嘈杂的音乐中注意到这边的响动,“嚯”一下站起来,指着周鸣鞘的鼻子:“喂,你搞什么,你放——”

话还没说完,被周鸣鞘打断了。

他不耐烦地扫过来一眼,只一眼就把所有人定住:“闭嘴。”

狐朋狗友们立刻狼心狗肺地闭嘴了。

然后周鸣鞘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穆阳一眼。

这一眼,像是不耐烦,像是被冒犯,又像是猎人对想方设法逃脱的猎物的警告。穆阳一下心虚了,向后退一步想躲,又被周鸣鞘抓回身边。于是他这才看见,这一眼明是警告一般,彰示着主人对猎物的占有,但又偏偏暗含百般无奈,百般宠溺,百般的怜惜和……细水流长的爱。

穆阳直接懵了。

那时,一辆本田恰巧从门口开过,暖黄色的灯光照进来,周鸣鞘一半在光晕中,一半在阴影里,锋利的五官模糊不清,却如下达审判的神明。

就在那一瞬间,他将穆阳一把拽到身前,伸手捧起他的脸,顿了一瞬,毫不犹豫恶狠狠咬上那张刚刚还一张一合指责——或者说是引诱——他的嘴,舔舐那柔软的唇瓣,品尝他体味过无数遍的清甜和生动,把那些抱怨一般的脆弱的话都吞进去。

于是狐朋狗友们看见,强烈的光束中,那两人变成剪影。鼻尖与鼻尖相对,唇瓣与唇瓣相合。柔软或坚不可摧,是舌与齿的追逐。

一切寂静了,好像连吵闹的鼓点和音乐都离他们远去。只看见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捧着穆阳的后脑,将他拢在怀里,毫不留情、蛮横无理地索取……索取了一个湿漉漉的深深的吻。

阿曾险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它确实发生了,阿曾可以肯定,因为他看见接吻时,对方挑眉,投来一个近乎宣告主权的眼神,看到周鸣鞘松开穆阳,而他一贯冰冷寡言的好朋友迷蒙地看向对方,用一种摇着尾巴的小狗看主人的神情,微张着嘴连连喘息,但没有一点动手打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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