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野猫+番外(120)

作者:夏六愚 阅读记录

任南野问:“哪两个字?”

“激进,”宋玉风说:“人呢,太过投入一件事就会有失偏颇。”

任南野明白他的意思,说他像当年的自己。

宋玉风用指尖抚过他鼻子上那颗小黑痣,动作珍爱又轻柔,过了片刻,他说:“你啊,就是太不安,太冲动。”

“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安。”任南野不服气,跟他顶嘴。

宋玉风笑得宠,不跟小孩一般见识,“怎么说你都有道理。”

任南野被他摸的眼眸半眯,低声说:“那怎么办,我好像说服不了自己,永远以一副冷静的心态看待事物,或者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记者。”

宋玉风仔仔细细看了他好半晌,像是要把这张脸刻在心上。

良久后,宋玉风笑了。

“那就这样吧,”宋玉风说:“也挺好的。”

其实宋玉风没告诉过任南野,酒吧初遇不是他第一次见他,早在很多年前的春天,宋玉风深夜开车回家,就在路边一张小小的彩屏里见过他。

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穿着一件老旧的毛衣,衣领边角泛起一层绒毛。男孩棱角分明,俊朗精致的一张脸,偏偏生了一双诗意的眼睛。

那晚直播的夜间新闻是一起震惊全国的郎舍村少年弑父案,被判死刑的少年戴着镣铐,他面对镜头,叙述了成长中遭遇的家庭暴力和痛苦,水墨当时用了双机拍摄,记者现场采访,现场评述。

宋玉风记得那个年轻男孩在节目的最后说:“只有把一个人当做真正的人对待,了解和理解事件起因和始末,从起点到终点,才能看清这个事件对时代和生活的意义。”

匆匆一瞥,宋玉风从此记住了那一双眼。

诗意的,孤傲的。

任南野没懂他的意思,拽过宋玉风手掌,贴着自己的侧脸摩挲,贪婪地嗅着他腕骨上的沉香。

然后才突然想起什么,追问道:“不对,你还没回答我。”

宋玉风看了他一眼,亲了下他的鼻尖,把吻移到他的眉眼。在这柔情似水的亲吻里说:“早告诉过你,在我这里,你什么样都没关系。”

任南野没听到肯定的那句话,不太满意的抿了下唇。

“好啦,”宋玉风看得懂他每一个微表情,笑说:“我都三十多了,实在学不会小男生谈恋爱的把戏,有些话说出来矫情,你心里明白就行。”

任南野看着他,“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宋玉风说:“分毫不差。”

他还仰着脸,昏暗中,那双眼睛里的光亮堂,像一把雪做的弯刀,直戳宋玉风的心。

“不准这样看我,”宋玉风抬掌盖住他眼眸,暗哑地说:“我会想做坏事。”

宋玉风俯身咬任南野柔软的耳垂,咬得他轻声哼哼。

任南野声音有点哑,像一把小钩子,“天都快亮了,时间不够。”

“不做。”

就在任南野以为宋玉风有进一步的举动时,他只是在他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哄道:“闭眼。”

手脚一起缠过来,宋玉风习惯了这么抱他,近得像要嵌入他的灵。

宋玉风拍着任南野的后背,似诱似哄:“这几天累着了,好好睡一觉。”

任南野侧耳,贴着宋玉风的胸膛,静谧的夜放大了心跳声,任南野迷恋这个温热的跳动,像是他的巢。

宋玉风亲吻他的发心,说睡吧。

评选会是台里的大事,宋玉风被各种琐碎事宜缠得脱不开身,这几天两人各忙各的,也不能一起上班一起回家。

任南野结束宣传片拍摄,跟范小西打了个招呼,说要先走。

“野哥,”范小西奇怪道:“你不等老大了?”

“我等他干啥?”任南野瞥了眼独立办公室里忙碌的身影,目光收回来,故意这样说。

范小西嚼着口香糖,吐了个泡泡,他专心地往背包里装充电器和零碎的小杂物,头也不抬地说:“你俩最近不一直形影不离的么,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搞对象呢。”

本来就在谈恋爱。

任南野没多说,拍了下范小西的后脑勺,丢下一句走了,人就溜没影了。

他没着急回家,而是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往抚山庄园。

庄园彻底暂停营业,大门口还有保安站岗,任南野绕着山庄外围转了一圈,看到了一棵高耸入云的百年榕树。

爬树这种事对任南野来说是小菜一碟,他手脚灵活,攀住分叉的枝干,嗖嗖嗖往树杈里钻。

纵身跳下,诺大的庄园在傍晚黄昏里显得有些阴森。

任南野猫着身子,沿着长满青苔的墙壁走,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当时居住的房间。

小心谨慎的左右察看,这时的酒店大楼没人值守,出现在新闻镜头里的警察,随着案件的尘埃落定已然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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