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掠食者(144)

想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选错了什么,才陷入如今的困境,他就像无数次实验失败后总结经验教训一样,反复推敲、核验自己的“数据”,却从内心深处不相信自己经历的失败能引领向成功,因为从未有哪一种失败,让他可以在一瞬间心如死灰。

他只是喜欢错了一个人,就要遭到这样的报应?

他很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暂时在这里定格,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因为他发现他除了一颗自以为聪明的脑袋,其实什么也没有,难怪瞿末予可以随意摆弄他。

过来加水的服务员正撞上了沈岱空洞而恍惚的双目,俩人均怔了一下,服务员被沈岱惨白的面色和灰败的眼眸吓到了:“您没事吧?”

沈岱将将回神:“没事。”他快速把那些纸收进文件袋,它们确实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他的愚蠢、无能和耻辱的证明。

沈岱走出咖啡馆,看着街对面一辆熟悉的商务车,陈律师走的时候告诉他,那辆车在等他,等他想好了,就接他去见瞿末予。

那辆车曾经载着他去过瞿末予读的小学,俩人一起吃了承载着瞿末予童年记忆的小面馆,然后手牵着手在街上散步、聊天,那是他认为自己最贴近瞿末予的心的时刻,也是他们之间最温馨的一次生活化场景,比任何的激情都更打动人。

只是他以为罢了。

现实将他做过的梦都撕碎了,还要留下一地他必须收拾的残局。

沈岱上了车,司机也是瞿家的司机,客气地向他问好后,就发动了车,不说去哪儿,他也不问,只用手机给姥姥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有事要晚些回去。

路线越来越熟悉,这车是开往瞿家的,当最终看到那熟悉的花园大门时,沈岱的拳头握紧了。

车还没停稳,沈岱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恒叔和兰姨。

没等司机开门,沈岱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他与两个故人互相注视着对方,每一双眼眸都是复杂而深沉的。

恒叔低声招呼道:“沈先生。”

兰姨紧蹙着眉,双目微微泛红。

沈岱朝他们点了点头,信步进了屋。

听到动静的瞿末予正从楼上下来,皮质拖鞋走起路来本该脚步声轻微,但那踢踢踏踏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促,直到看到沈岱的那一刻,他才放缓了步履,看似从容地走了下来。

瞿家跟一年多前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变化,瞿末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哪怕是家居生活也有一套标准,帮佣需要按规定执行,不轻易改变,恍然间,他好像还是那个因为协议婚姻暂住这里、时刻提醒自己与瞿末予保持距离的沈岱。那时他还以为他与瞿末予这样一而再地被命运牵扯到一起,是注定的缘分,却没想到,劫难往往以美好的样貌惑人。

瞿末予看着沈岱像失了魂一般,心里难受不已,这或许是下下之策,但现在他别无他法。他走到沈岱面前,目光不觉闪躲:“丘丘呢。”

沈岱的眸中凝起杀气,他把手中的文件袋猛然扔向瞿末予,趁着所有人错愕时,狠狠一拳轰在了瞿末予脸上。

瞿末予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歪着头,保持着受力后惯性的方向,目光中有惊诧、有愤怒、有伤心。

恒叔等人都吓傻了,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

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少爷遭遇过任何身体上的攻击,顶级alpha天生就比普通人强壮很多,何况这还是在他自己家。

瞿末予的俊脸上伏了一片红,刀削般流利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喉结缓慢又厚重地滚了滚,好像在把什么难嚼的东西吞下去。他身为一个alpha,被他的omega当着自己家所有帮佣的面打了,他快速回溯过往,此生找不出比此刻更难堪的场面,他慢慢转过脸来,看着沈岱的双目阴鸷又深沉,闪烁着怒意的星火,但他的信息素没有大的波澜,压不下的、不断上涌的,反而是一种……似乎名为‘委屈’的情绪。

恒叔最先反应过来,摆手让所有人赶紧撤,短短几秒,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俩人。

瞿末予摸了一下热辣辣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具压迫感:“我上一次被打,还是十二岁。”那时候他还不具备成年alpha对信息素的控制能力,和同学打架险些酿成大祸,自那以后,他就没和人动过手,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别人。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岱的脸,那张掺杂着憎恨、痛苦和绝望的脸,只是看着,就足够让他疼,“你觉得痛快吗,不够的话,可以继续。”

沈岱瞪着猩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瞿末予,你是个畜生!”

瞿末予微微发怔。沈岱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也没有骂过他,他想应该是不敢,说一句“恨他”和“滚”,已经是一个omega能够对顶级alpha表达的最强烈的反抗了,大多时候,沈岱都是克制着拒绝、迂回着抵抗,小心翼翼唯恐激怒自己。他虽然无法体会沈岱面对自己时产生的生理性服从意志,但他习惯了,作为食物链的顶层,他一生都习惯了其他人在自己脚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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