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哥哥回得消息令人困惑，是希望自己永远是他的弟弟吗？徐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再次翻看哥哥的消息。

徐粼睁着双眼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又从被窝伸出自己的手，他记得在福利院的日子，自己的手好像永远无法洗干净，指甲缝里永远有黑色的泥巴，皮肤粗糙不堪，现在这双手像个普通人家里长大的人才有的手，每日保持整洁，只有六年来每天练字留下一层的薄茧。

徐粼扪心自问，如果哥哥永远只和自己在一起，没有嫂子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可以保持现状直到彼此蹉跎完漫长的岁月，直到生老病死。

可是这样不够，他早已不满足兄弟之情，他能感觉到心里关押着一只涎水肆流样貌丑陋的野兽，爪子早已磨利，时刻准备冲破樊笼。

纠结无果，还是早点睡吧，之后的意识像一颗泡在酒瓶里的木头塞子，随着淡金色的酒液漾起一圈圈的涟漪而浮浮沉沉，最终涟漪消散，塞子最终平稳得浮在酒液上。

徐粼感觉自己做梦了，梦里有很多画面，有福利院的院长摸着他的头说“缘分未至”；倏而看到福利院破旧的楼梯底下一滩腥臭血泊；血泊里倒影出几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他们张着嘴，炫耀牙尖上alpha的血液；继而场景转幻到家里，哥哥带着熟悉的笑容喊“徐粼来晨跑吧”；和同学打架之后，哥哥眼里带着他不懂的情绪和他说“徐粼，你有哥哥了不是吗”；最后的画面是哥哥穿着一套修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他欣喜若狂地奔向哥哥想要抱住他，但是哥哥满心满眼却看着另一个人，还推开了自己的怀抱，去牵那人的手和他说“徐粼，这是你嫂子”。

徐粼骤然清醒，背后一身冷汗。

徐琛早上出门上班，看到隔壁新来的邻居也刚打开门，穿着家居服戴着一顶棒球帽和徐琛打招呼，看样子是要去买早餐。

徐琛刚起床是有点起床气的，于是只是点头没有说话，还好这个邻居和他是以前的高中同学，知道他在学校的时候就不爱说话，所以只是乖巧的和徐琛并排站在一起等电梯。

徐琛垂着头微闭双眼，闻到旁边有一阵淡淡的青苹果味道，他不喜欢吃脆口的苹果，而青苹果不止脆还酸牙……掀起眼皮用余光看到陈心弦后颈上的信息素阻隔贴被他微长的头发勾起了一些，显然得换一个了，但是这个omega可能刚睡醒所以忘记了更换，于是从包里翻找出一片新的信息素阻隔贴给陈心弦，对方接过之后刚说完“谢谢”，他挥手示意不必客气，就迈着步子准备走楼梯去。

华夏国规定单身alpha/omega在公共场合都需要贴上信息素阻隔贴，社交时也要保持安全距离，以免出现alpha被omega信息素刺激下，导致信息素暴走。

徐琛的包里永远多放了几个信息素阻隔贴，因为以前徐粼的腺体没有好全，他要定期帮他更换，后面彻底长好了，这个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今天真正的梁玉书来上课了，徐粼看到他穿一件立领衬衫，坐下时后颈上露出贴了两块信息素阻隔贴，可能是他们彼此匹配值比较高，他能隐隐闻到水仙花掺杂在梁玉书自己的味道里，能和梁玉书长那么像，应该是他的兄弟。

有一个和自己那么像的兄弟，还可以互换着来上课……真是有趣。

齐遥拿着一套新入手的模拟试卷，分给徐粼一套，然后坐在徐粼同桌的位置上和他聊天。

“粼哥粼哥，H大今年开提前招生了，一起考呗？”

“首都的T大和A大，还有隔壁省的C大啥的也开了，但是我想H大在本市，回家方便！”

吴星河苦着脸走来，起身跨坐在齐遥桌子上：“你们能不能选个我能考上的！”

齐遥：“是啊，就是照顾你，我才特意关注到H大今年提前的消息，还有永思，不过我们确定去哪里，他肯定和我们一起。”

徐粼翻开试卷端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看你们，我配合。”

吴星河灵光乍现，一拍大腿：“不然一起出国？我家小作坊还是能出些钱送我们四个一起去的！”

“出国也行啊，国外好几个大学质量都不错！”齐遥双眼放光。

徐粼毫不犹豫拒绝了这个提议：“永思的母亲还需要人照顾。”而且自己也不想和哥哥分开。

“哎，我把这个给忘记了！那就选国内的吧，好好挑挑，实在不行最低要求同省的大学呗。”吴星河想起自己的成绩，又惆怅起来，两条粗黑的眉毛耷拉着，像只可怜的德牧。

齐遥卷起手里的模拟题当棍子，敲打在吴星河背上，恨铁不成钢道：“你好好做我给你私人定制的模拟题，怎么都能踩线进一个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