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不愿他的“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他的时候，会因为他的行为而感到羞耻。

“先生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抬头对上alpha的目光，苏沫如是说。

说这话，其实还是有些私心，因为心里那个声音不停叫嚣，他也实在无法就这么放过两人。毕竟放过两人，谁来放过从前的他呢？他那时候才十岁出头，那样小的年纪，本就痛失家人，却还要遭到恶意侮辱、责骂、罚打，和非人一般的虐待。

如果就这样放过她们，那，那些已经深深扎根进他心里的阴影，那些太阳光也无法击碎的噩梦，谁来打散？

仇恨是可怕的东西，他知道，但看见仇人不开心，他高兴，也是不争的事实。

况且，她们现在，一个已经成年，另一个已经是他两倍岁数。

苏沫知道，自己这样说，他的先生不会让对方好过。

果然，就听alpha朝他笑了下。

“我来处置？好啊。”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过他的发心。

苏沫心头微顿，有点忐忑，这种在alpha身边想着那些阴暗面东西的行为，着实让他有些心虚。毕竟他的先生那样聪明，这一次，钱筱雅和苏彤又找上门来闹事……

先生他多半会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到时候他在苏家老宅的那十年，估计很快就能被alpha清楚地认知，那……之后，他为什么嫁进晏府，那些事，晏舒寒一桩桩一件件，都能查个清楚，知道得明明白白。

不过，相对于之前，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是没那么紧张了。

抬头看身旁人，俊美坚毅的面庞泛着金灿的柔光，也许，是因为他的先生如今对他实在太好，他已不愿再去猜忌对方之后的行为。

再来，若是他的先生真的因此不高兴，或是产生了别的消极情绪，他也会给自己加油打气，去尝试着努力挽回他和晏舒寒之间的罅隙。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从前在养父母家里待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点。

“带夫人回府。”晏舒寒朝着旁边站着的beta女佣发话。

“是。”女佣点点头，挨过来扶他。

这是不愿让他看见？苏沫忍不住顿了顿，抬头，瞧了一眼晏舒寒，然后就被大手又揉了揉头发，都给他揉乱了，“先生……”

有点不放心，担心对方下手重了。

想起阳城晏家老宅，那位小三转正的继母，嗓子成了那样，身体似乎也不行了，老管家说是先生让人留在那儿的。

开始还有点懵，心想那样一个杀母仇人，怎么还留着活口。

现在想想，他的先生，多半是要比他狠千倍万倍，这是要把活生生的人，逼成一个疯子。

若不知背景情况，他的确会觉得对方心理变态、着实可怖。

但知道那位继母曾那样对待过晏舒寒的生母，让五岁的小alpha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慢慢流血断气，他就不会那样想了。

虽然知道这是某些人口中的不对，但，事实上，不可否认，有时候就是要自己亲自动手，因仇恨积在心里久久不散的怨气才会真正地消失殆尽。

但那些人的血太脏，他不想先生沾上。

“先生。”他又叫了一声他的alpha。

“夫人有话和我说？”晏舒寒低头瞧他，身姿挺拔，长相英俊，声音蛊惑人心得很。

眉宇间有点平常看不见的东西，但这一下，又好像看明白了。

是戾气，因那两人产生的戾气。

“先生，下手，不要太重，别……”话说着顿了住，因为没斟酌好用词。

那个字，说出来，好像不太符合他在晏府的形象。

“别什么？”晏舒寒眼神还是带着笑意，温柔得如同春天里绽放的桃花。

苏沫深呼吸了下，还是干脆说了出来：“别弄死了。”

以为对方会愣住。

说出来就先行顿了顿，等着人发问，或是感叹些什么。

不料对方朝他笑了笑，有点哭笑不得的，很快应了：“好，夫人放心。”

“好了，外边儿凉，”说着看向旁边的女佣，“带夫人进去，端杯热饮给夫人喝。”

女佣应了声是，该说的话说完了，苏沫也不好再啰嗦，跟着人往回走。

目送着人踏进正厅的大门，晏舒寒这才转了视线，重新看向地上的两人。

眼神逐渐暗沉，看两人面色惨白得愈发接近枯骨，嘴角往上扬，慢慢地笑出来。

开口，声音阴冷低郁，带着隆冬荒山雪地的温度——

“钱筱雅、苏彤，是吗？”

第033章 撩人不成反被撩

时空仿佛在一瞬间完成了季节置换，云幕低垂，树枝乱舞，草地上的落叶被惊扰得飞起，像炎炎夏季，闷了一天，天公作美终于要降临一场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