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丛听到电话那头声音十分嘈杂，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妈。”

吕静又害怕又愧疚，一时也顾不上靳丛的性取向问题了，嘴里说得飞快，“你男朋友被你爸一推，摔下楼梯了！头上流血了都。”

“什么？”靳丛霎时感觉天昏地暗的，太阳光在他眼前像形成了光圈，晕得他站都站不稳。

旁边的搬货工人看到靳丛摇摇晃晃的，立马扶住了他，“靳老板，你没事吧？”

靳丛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然后朝着电话里大喊，“打120啊！”

“打了打了，救护车来了已经，刚把人弄上车。”吕静也被靳丛的态度吓到了，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靳丛直接挂掉电话，匆匆清点了货物，在收货单上签了字，然后坐进车里，油门一踩，飞驰着往邑县赶。

下了高速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靳丛又给吕静打电话，问是在哪个医院。

“县医院，住院部三楼。没什么事儿了已经，就是头上破了个口子，儿子你别急。”

说的是没事儿，但靳丛听到都已经住院了，还是担心得不行，径直杀到了县医院。也不等电梯了，一路跑上三楼，来到病房门口。

推开门，靳丛看到杨天彦坐在病床上，啃着苹果，精神奕奕的。要不是头上包着纱布，都看不出来是个病人。

靳丛大松一口气，“怎么搞的？”

“老婆，你来啦。”杨天彦兴奋地朝靳丛招手。

坐在一旁的靳志国脸立马黑了，吕静也是满脸复杂的神情。

靳丛走过去，“爸，妈。”

“简直不成体统！”靳志国怒骂了一句，理也不理靳丛，独自推门走了。

吕静想去追，又觉得还没把事儿交代清楚，有些为难。“哎，你爸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今天就是想去你那儿找你，打算和你再聊聊。谁知道他——”吕静指着杨天彦，“突然从屋里打开门，我们也不认识，就问他是谁。他说……他说……”

“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杨天彦苹果也不吃了，放到桌上，委屈地耷拉着脸，“你和我说过，以后都可以和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爸妈。”

“没怪你。”靳丛干脆地握上杨天彦的手，“妈，他的确是我男朋友，叫杨天彦。”

吕静尽管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是话从靳丛口中又说了一遍，让她更加难以认同。“你们简直……简直是……”

“伤风败俗。”靳丛帮吕静补充道。

吕静瞪大个眼，“你现在是真的是，反了你！”

靳丛直接忽略掉吕静的指责，“然后呢？怎么就摔下楼梯了？”

“他们说是你父母，我就请他们进家里来坐啊。”杨天彦接过话。

吕静听到这，又忍不住了，只觉气得慌，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杨天彦，“你……你怎么不说你叫我俩什么？”

“老丈人，丈母娘啊。”杨天彦回答得坦然。

“天呐！”吕静再次承受不住地捂住胸口。

反倒是靳丛，听到杨天彦说出口的两个称呼，噗呲一下笑了。

“靳丛！”

“不好意思，妈。”靳丛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简直是在挑战吕静的忍耐底线。努力绷住嘴角，“再然后呢？”

以吕静的脾气，今天要不是她和靳志国把人弄伤了，她早气得甩手走人了。

沉了沉气，吕静尽量维持住表面冷静，“你爸气得立马就要走，他伸手去拦你爸，你爸一挥手，然后他就摔下去了。”

“不是不是，我是请他俩进屋里坐，不是拦他们。”杨天彦急忙扯住靳丛的衣摆，向他解释，“而且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摔下去的，和老丈人没关系。”

“别再叫那两个称呼！”吕静大喝一声。

要不是看到杨天彦头上还包着纱布，吕静都快控制不住上手了。

“那叫什么？”杨天彦朝着靳丛眨巴两下眼睛，“叫爸、妈吗？”

“闭嘴吧你。”靳丛拿手捂住杨天彦的嘴。

吕静是彻底待不下去了，高跟鞋往地上用力一跺，拎着包就走。

“诶，妈。”靳丛连忙追赶过去。“我送你俩。”

“用不着，我们开了车的。”吕静冷哼一声，“而且和你说了，别再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个儿子。”

靳丛摸摸鼻头，他明明记得，今天吕静还在电话里主动叫他儿子来着。“行吧，那你回去劝劝爸，让他别气了。”

“帮你劝？”吕静步子迈得飞快，“想得美！我可没同意过你的事。”

“行行行，不劝就不劝，不同意就不同意。”

靳丛还是把吕静送到了楼下，看见靳志国等在住院楼楼下的花坛旁。夜色已深，靳丛看不见靳志国的脸色，但估计是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