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娇花(60)

艾朗不紧不慢地拉了张椅子坐在正中间,他的头顶上正对着顶灯,一时之间,室内的灯光似乎都聚焦在他身上。他笑意盈盈,语气平平,不恼不怒,在场笼罩在一片沉寂中,状况之外的人没有出声,心虚的人又不敢出声。

艾朗眯着眼睛笑了笑,又说:“大家别太拘束,我当面提出这个问题呢,只是想给那些质疑的同学一个提问的机会。还有那位被顶替了名额的‘某朋友的室友’呢?你现在提出来,说说你那位‘室友的朋友’是谁,如果真是收到通知短信又被告知发错消息的,我先去削邢璐一顿,再风风火火地把那位小同学迎进礼模部——

“反过来,你要是现在不站出来说,那位同学可能就真的、真的错过加入礼模部的机会了,再者,要是今儿这消息一传出去,你不是得接手一口‘不讲义气’的大黑锅了嘛。”

艾朗这话说得很诚恳,还顺带帮人家把个中的厉害关系分析得颇有道理。

然而,全场依然没人出声。

半晌。

教室里再次响起艾朗的声音:“对了,还有最莫名其妙的一点,你们可以去问问当时带你们去参加素拓的大姐大,她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你们去问问她,礼模部的入选人数有没有严格到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可以的程度。”

上级对入选的人数并没有精确到具体数值,顶替名额又从何说起?

艾朗把话说到这份上,在场更是安静如鸡,不清楚状况的人进而变成不敢胡说,而心虚的人则是装聋作哑。

直到最后,那位煞有介事地拉出“室友的朋友”这种模糊概念的当事人“亲属”也没有站出来为当事人争取权益,这个结果也在艾朗的意料之中。

艾朗站起身,目光落在一旁的庄临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庄临一如往常地对他微笑,眼神清澈,掺不得杂质。

邢璐正好这时陪着礼仪老师走进来,艾朗移开视线,转而就又眉眼带笑地跟老师打招呼,笑得格外阳光灿烂,完全不像刚才那样笑里藏刀。

提供培训的礼仪老师一到场,艾朗这个刚刚站在“聚光灯”下的主角也欣然让位。艾朗和曹槐德一起走出活动室,两人站在自动饮水机前,开水口正咕噜咕噜地往艾朗的杯子注水,他听到旁边的曹槐德出声道:“刚才那件事,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提一下?我去说就好,你不用出面。”

艾朗抬起头,看了曹槐德一眼,见他皱着眉就轻轻笑道:“那可不成啊,哪能每一次都让你去唱白脸呀。”

艾朗眯眼笑,这话却真假参半。

艾朗从昨天得知这个事情开始,即便是在气头上也没有直接在社团的微信群里澄清真相,而是忍到今天全员到齐的现场再面对面开诚布公,为的是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而不是淹没在微信群里的一句艾特全员的新通知。

气头上是次要原因,艾朗既不想“坐视不理”,也不想劝慰庄临看开一点,他甚至都没在庄临面前提起过这个事情。

他思来又想去,憋着这糟心事儿挨到今晚,既帮庄临出头证了清白,又表明他对庄临的重视——这对他而言可是功劳啊,哪能让曹槐德代劳呢。

艾朗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然而,曹槐德却因为艾朗那句话抚平眉头,抿着唇,说:“我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喜欢或讨厌。

曹槐德天生一脸刻薄相,唇薄,加上鹰钩鼻,眼神凌厉,不苟言笑,让人感觉不易亲近,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漠阴郁。

曹槐德也理所当然地对外表现出严厉的样子——自从他担任了礼模部的副部长,他主动揽走认真说教和要求严格的部长角色,把平易近人和幽默风趣等等褒义词的标签留给艾朗和邢璐。

换句话说,站在管理层总有人负责唱红脸,也就得有人负责唱白脸。虽然红脸白脸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调动手下成员的积极性”这一个共同目的,但是红脸讨人喜欢,白脸却遭人厌。

“……”

艾朗关了蓝色出水口的开关,又接了半杯水温开水,直接转移话题,问:“对了,FDYG的车展是月中吧?现在的名额满了吗?”

曹槐德敛去眼底不合时宜的温情,不答反问:“你要几个名额?”

艾朗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水温,说:“十个,男女对半,就当给那班孩子尝点甜头。”

FDYG车展不是十八线外的野鸡展,逼格颇高,待遇挺好,宜当诱饵。而且他家喜好安排展模两两搭档,也可以让老前辈带一带新兵蛋子。

曹槐德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头:“那得先把新生的模卡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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