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耿神情一滞，沉默下来，没再反驳了。

“她是有天赋，但也缺少磨炼。”

迟妄顿了顿，说，“这个你作为教练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留在赛场上的时间不多了，既然是你看中的就抓紧培养吧。”

费耿皱起眉，彻底不说话了。

迟妄看见费耿愁着一张脸，轻笑道：“行了，你又没做坏人，摆着个脸像被人骂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唱白脸的是你呢。乖耿宝，咱们笑一个？”

“去你的！”

费耿拍开迟妄搭在他肩上的手，怒瞪着他，“大老爷们恶不恶心！”

迟妄无辜地耸了耸肩，“怎么恶心了？小时候阿姨不就这么逗你笑的么？”

见迟妄不依不饶地拿以前的事情打趣他，费耿怒了。

“滚滚滚！”

迟妄笑了笑，“行，没事我回去了。”

说完，也没等两人的反应，他带上门便出去了。

费耿长叹了口气，俞小波见着了也抬手拍拍他的肩。

“算了，别纠结了。迟妄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你们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这么着也挺不错的。”

费耿敷衍地嗯了一声，显然兴致不高。

俞小波也没再安慰他，走出会议室留给他独自思考的空间。

门被轻轻合上，会议室里陷入沉寂，费耿低着头，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其实这两年来，他的压力也很大。

他的父亲是电竞圈内有名的金牌总教练，带出了无数好的选手。

其中迟妄就是最出色的那个，他的父亲确实是一个好教练，但却不能称为一个好的父亲。

也许是对他寄予厚望，也许是别的原因，但父亲的打压式教育对于费耿来说——

真的太过窒息。

让他的自信心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被逐渐磨平，甚至变成了负数。

费耿害怕别人拿他与他的父亲作比较。

所以在前两年绝地求生刚出那会，PDS俱乐部还没有想法要成立分部时，他主动提出建议。

虽然被俱乐部采纳了，但当时大家都还在观望这个游戏的潜力以及寿命，没有选手愿意跟着他去瞎闯。

只有一堆敢闯可水平却不够的青训生，最后陷入僵局时，是迟妄主动申请担任分部的队长。

然后还带来了有几年cf职业经验的荣柏旬。

那两年迟妄的状态很好，如果不是带着一群新手跟他闯，再拿两年冠军都不成问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无数人嘲笑，还被抨击老了实力下滑……

费耿再次叹了口气，是他忽略了这一层。

只顾着挖一个优秀的选手出来，着急证明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战队着想，迟妄本来是打算今年退役的，他早该想到的。

早先年迟妄是怎么过来的，过得有多辛苦。

他连谭子应这种人都能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针对桑榆。

倒是他自己做的孽，能力不行，现在还把桑榆也扯了进来。

想起桑榆一开始拒绝PDS的事情，费耿又是一阵烦闷。目前来看，桑榆好像并没有长期打电竞的想法。

得嘞。

天要亡他。

-

回到训练室，迟妄推开门发现只有桑榆一个人。

而荣柏旬和纪星洋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眼神一愣，然后走过去坐到位置上，等了约莫十分钟，见两人还没回来，迟妄拿起手机打算给荣柏旬打个电话。

但刚进微信，他就看到了荣柏旬给自己发的信息。

【妄哥，我和星星肚子不舒服，估计是昨天吃东西太杂了。】

【（哭.gif）】

【今晚就不训练了，我们先休息去了哈。】

迟妄扯了扯唇，眼底有些无语。

这货眼力见倒是好，找借口也越来越熟练了。

凑不齐四人，没办法进行团队磨合，迟妄看了眼时间，也抬手关掉了电脑。

他瞥了眼戴着耳机、表情认真沉迷于训练的桑榆，抿了下唇，起身走了。

而桑榆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

因为哥哥的事情，她心情不佳，练习身法时心不在焉的。

熬到凌晨两点多，桑榆才离开训练室回宿舍。

出了训练室来到走廊上，她透过玻璃往对面楼看，发现一楼青训生的训练室里亮着灯，还有不少人。

桑榆抿起唇，看了几秒，才收回目光进屋。

隔日，桑榆依旧起得很早。

她找到一些去年PDS比赛的视频，里面有整个比赛过程中他们首发的四个选手开麦交流的声音。

对比之后，桑榆发现迟妄的指挥很强，他嗓音平淡，每次都很果断且话语简洁明了。

在他的指挥下，荣柏旬和纪星洋把自己的实力全部发挥了出来，跟她昨天那把的落地成盒，形成了鲜明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