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式离婚(48)

很快楚茗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笔,还有一份文件。

白轶瞳孔微微一缩。

楚茗在男人沉沉压抑的视线下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抬头平静道:“签了吧。”

“……”

有那么一瞬男人看起来极度可怕,就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随时会暴起伤人。

楚茗并不畏惧,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白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切戾气都埋在深邃的眉眼间,不着一丝痕迹。

他握住楚茗手腕,哑声道:“为什么。”

听了这句话,楚茗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也是素淡的,却含着一丝微微的嘲讽。

他轻声道:“白轶,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问问外面的季泽呢?”

白轶:“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用力地握住楚茗的手,手指强硬地挤入楚茗指间,想和他十指交扣。

男人指间戴着的那枚钻戒硌得皮肤生疼,楚茗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握着,道:“那天晚上你在季泽那里,对吗?”

白轶:“哪天?”

楚茗闻言,又是一声轻轻的笑声。

他一边笑着一边硬生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之大,甚至让钻戒边角在手上划出一道血痕。

白轶本能地要去抓他的手,又要去找创口贴。楚茗却后退一步,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我爷爷去世的那天,”

他道,“你在季泽床上,对吗?”

“……”

不知是因为哪句话,白轶的身形一下子僵住了。他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中有清清楚楚的愕然,而后迅速地黯淡了下来。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是真的不存在任何可能了。

楚茗还在旁边慢慢地道:“杨玫也好,季泽也罢,这样的绯闻,只要你想压,就能压下来。”

“白轶,你故意给我看了三年,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我,让我认清我把自己卖给你们白家的事实——对吗?

白轶:“不,我只是——”

楚茗做了个打断的手势,语气轻轻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轶,我受够你了,我们离婚吧。”

“……”

如果说楚茗刚才的态度还能给他留下一丝希望的话,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如同铡刀斩落,直接断去了一切可能。

那一刻这个一向冷硬的男人的眼眶竟然微微发红,他张了张嘴,嗓音酸哑而艰涩:“不。”

楚茗:“那你要怎样才能答应呢,是把我毁了,还是让我自杀给你看?”

青年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睛里沉着一汪深潭,风轻云淡,无波无澜。

白轶与他视线相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眼中的神色也一丝丝灰暗,最终凝成一份无法化去的绝望。

“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那样,艰难滞涩,隐隐含着血沫,“楚茗……我爱你。”

他握住楚茗的手,深深地将额头埋在了青年的手掌之中。

“我爱你。”

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一夜间失去了所有,只剩下唯一一件财物的失败者——要拿着这仅有的财物,去乞求一点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楚茗再次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你的爱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他把那只笔轻轻塞到白轶手中,道:“签吧。”

“……”

男人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这只手曾在高档的会议室里执着名贵的钢笔签署过上亿合同的,此刻面对一份小小的离婚协议书,指节却微微颤抖。

笔尖死死地抵在雪白的纸张上,渗开一小点墨迹。他的双目赤红,几次想要摔笔离开,在对上楚茗淡漠的视线后又颓然地坐了回去,手指插入发间,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地垂下数缕,显得狼狈而颓丧。

他最终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凌乱而潦草——是被楚茗按着手腕,一笔一笔签下的。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平息了,雷声与风声一并远去,只有雨滴敲打在窗上的细碎雨声。

楚茗收了离婚协议书,道:“明天有空的话,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吧。”

白轶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楚茗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你等等。”

他再度回到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推给了白轶。

“欠你的钱我都还了,这是利息。”

他道,“谢谢你当年帮了我,现在我们两清了。”

白轶没有接那张卡,而是伸手想碰一碰他——被他又一次避开了

“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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