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奏声在这时候戛然而止，任意初看了过去。

亓秋野起身走向张雨纯，在钢琴键上弹了几个音，对她说：“这样呢？”

张雨纯跟着弹了一遍，又在这几个音的末尾换了个音，问亓秋野：“我觉得这样会顺手一点。”

之后的对话任意初就没听进去了，他又在看亓秋野的手，这次是在钢琴键上跳动，灵活地跳跃在白键与黑键之间，原来亓秋野还会弹琴，怪不得手这么好看。

可是亓秋野和张雨纯挨得有点近了，跟亓秋野捂他脸的时候一样近，手都快碰在一起了，弹钢琴有必要这样吗？

任意初不自觉皱了点眉头，脑袋微微歪着，目光就盯在他们两人之间，他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这两人还没分开。

那种异样感又来了，跟前几天看见全梦和张雨纯给亓秋野递水是一样的，跟听到那个给亓秋野送暖手宝的男生喜欢亓秋野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别别扭扭，他有点不想看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非常不舒服。

任意初起身走向亓秋野，把手中的水递给他，说：“这个水是给你的，我突然想起来有道题要去问问老师，先回去了。”

他没等亓秋野再说话，推开琴房的门离开了。

亓秋野是真的懵了一下，连带着张雨纯也不太确定地问：“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亓秋野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们从进入琴房到现在，没觉得哪里可以让任意初不对劲的地方，他说：“我没想明白。”

任意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他没有要问老师的题目，满脑子都是亓秋野、张雨纯、亓秋野。

范林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蹦了过来，半趴到任意初桌上，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亓哥排练完了？”

任意初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定神之后，对着范林眨眨眼睛。

“诶诶！”范林跳起来，在椅子上坐直，说，“你别对着我卖萌啊！我不是亓秋野，不吃这套。”

什么跟什么？

任意初没觉得自己在卖萌，倒是眼前这个人，好像可以解答他的所有疑惑。

任意初说：“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朋友和另一个人挨得特别近，你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吗？”

范林看着任意初顿了一下，若有所思说：“这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

任意初说：“比较特别的朋友。”

“怎么特别？”

“就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特别。”

范林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那你这朋友是相当特别了，能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任意初皱了皱眉，说得更加具体，“他对我很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范林点点头，问：“那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看见他收别人的东西的时候会不开心，和别人靠得很近会不舒服。”

“哦，”范林总结了一下，“就是说你不想看见你的这位很特别的朋友收别人的东西，也不想他和别人挨得很近，这样你会不开心，对不对？”

任意初觉得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说：“还有就是……我，我有的时候会因为他心跳加快，这正常吗？就是像你之前说的那种感觉。”

“我之前说过很多啊，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什么的，”范林看他一眼，抬高眉毛，说，“你先告诉我，你这个朋友……是男是女。”

“……这重要吗？”任意初有些犹豫。

“当然重要！”范林说。

任意初还是犹豫，他觉得这样一说，范林一定就能锁定他所谓的这个朋友是谁，可是……

“如果是个女的——”

“那你喜欢她。”范林抢答。

“那是个男的呢？”任意初脱口而出。

范林意味深长地看着任意初，片刻后，飞快地说：“那你也是喜欢他。”

？

那范林之前问是男是女重要吗？

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范林说他喜欢他！

“什么！”任意初声音都拔高了，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消化，睁大眼睛，像个雕塑一样不动。

范林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恋爱小课堂：“我问你，你是不是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说话，聊天，吃饭。”

任意初想了一下，缓缓点头。

“是不是什么事都愿意和他说？”

任意初又点了点头。

“他和你肢体接触你也不会条件反射？”

“你刚刚还说，你不喜欢他和别人挨得很近，不喜欢他收别人的东西。”

“你会因为他心跳加速，这个时候是不是还会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最重要一点，是不是觉得他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