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驭似笑非笑的，身体微微前倾，说着他年幼的事情。

“你可挺可怜的哈。”

林宇一直都是幸福小孩，爹妈就他一个孩子，对他严厉又宠爱。听听明驭这话，忍不住唏嘘。

赶紧把面前的蛋挞推给明驭，有点安慰的意思。

“明叔沈叔为了我的抚养权打了将近两年的官司。他们不是直系亲属。没有抚养权的。后来还是沈叔最厉害，停止我的成长基金的发放。这下没人争抢了。我就归了明叔。”

“他们都是好人。”

林宇对明叔沈总的印象很不错。一看这俩人都是好人。

“对啊。但是我的坏脾气坏习惯已经逐渐形成了。明叔把我带回去的时候，我在各个亲戚家转了两年多。他们都是拿钱不管我的。我自由散漫还没人管，就往熊孩子上发展。就比如说，这顿饭做好了，我不想吃面条，我想吃饺子，你不做，那我就不吃。你做了，我玩玩具还是不吃。沈叔都是追着我喂饭。明叔直接就饿着我。把我饿的呀，没办法说了，我都想吃包装纸了。”

林宇爆笑出来，对付熊孩子就该这么强硬。

“沈叔看着很严厉，但是沈叔从来不教训我，根本就不打我一下，而是和我讲道理。七八岁听什么道理？什么都不听！明叔就揍我。我怕他啊，我也很生气啊，别人都不打我为什么他打我？离家出走反抗胡闹，他找到我就拎着我耳朵回家。有那么一年的时间，我和明叔是仇人，敌对状态，我看到他就炸毛，他看我多就想揍。沈叔都不出差了，天天在家当救火队员！那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狠狠地打！”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不调皮了吗？再也也不敢不听话了吗？”

“为什么？”

“明叔救了我。”

说起这个，明驭叹口气。

“那时候我们不住在现在的地方，是一个冬天非常冷的地方。我喜欢猫，真的很想养猫，但是明叔对猫过敏，身上起疹子眼睛都能红了。家里禁止养猫。我经常喂得流浪猫生宝宝了。我就带着食物去喂猫。那天大雪，气温非常低，零下几度的，我到了喂猫的地方看到一群比我更讨厌的熊孩子在虐待小猫！老猫嗷嗷叫都不管用，小猫才巴掌大，听着声音都可怜了。又是抛上抛下，又是塞进雪堆里。我不和他们打一架怎么行呢？我一战四，把他们打跑了，但是有一个小猫被他们塞进了路边下水道的那种网子缝隙里。”

路面有时候会有长方形的那种下水道面，是铁丝网的。格子小的女生的高跟鞋能拔不出来。格子稍微大一点，都卡住腿细女孩的腿。

小奶猫被塞进去了，卡住了。

“拔不出来，卡的很结实，还有一条铁丝，用力拔小猫的肚子都会被划破的。我就找到了下水道井口，井盖估计被偷了，没有任何阻碍，我钻进去了，我以为从下面把铁丝掰断了，就能把小猫救出来了。大概是有人看到我跳进下水道。就在我家附近啊，有人就去找明叔，说我掉下水道了。那时候明叔刚做好晚饭。他最讨厌做饭最讨厌油烟，做完饭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有人告诉他我掉下水道里，他刚洗完澡随便套上一条裤子就冲出来，一点犹豫也没有，跳下了下水道。”

“七八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的，我以为下水道是一条笔直的，可以一直到小猫的下方。谁知道下水道里错综复杂啊，水还很深，还很臭，什么都有，恶心死了都。我就顺着声音找，越找越找不到。就迷路了。蹲在一个稍微高一些潮湿的地方哭。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找不到小猫。明叔找到我了。

明叔没怪我，问我下来做什么。我说救小猫，明叔就把我放到脖子上，我稍微低着头抱着他的脑袋也磕不到的，踩过脏水，钻下水道，找不到小猫我也不走啊，就一直找到了小猫下边，水好深啊，能把我给淹没了，齐腰深的水，水上还都是漂浮的冰凌，和从上头掉下来的雪块。明叔站在水里举着我，我就能把小猫救下来了。我也很冷，手脚也麻木了，动作慢，明叔就用肩膀驮着我。

站了足有二十多分钟，这才把小猫救出来。我看到那时候啊，那下水道里的水都冻了一层薄薄的冰了，明叔怕我摔了，站着一动不动。身体都快冻在里边了。我抱着猫，他用肩膀驮着我，我们就这么离开下水道。上来以后我才看到明叔的腿一瘸一拐的。”

林宇笑不出来了，明驭脸上都是心疼。

“明叔把我带回家，洗澡换衣服开空调逼着我喝姜汤，我没事了以后，他才去换衣服洗澡。沈叔回来后非常生气。狠狠地斥责了我。明叔让他别骂我，还夸我有爱心呢。但是明叔一病不起，感冒发烧肺炎这些都算了，左腿膝盖还出问题了，他下去的时候是跳下去的，膝盖磕在地上了，把半月板给伤了。后来虽然治疗，明叔也说没事了。但是落下病根，天气一不好，他就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