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就是自打那之后开始怕老师，恐惧上课提问。”游小糖说。

哪怕七八年过去了，哪怕他一直努力去忘记、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可当时噩梦般的一幕，女代课老师喋喋不休骂他的样子，他一个人垂着脑袋缩在那里害怕羞惭孤立无助的那种窒息感，依然会时不时跳将出来折磨他脆弱的神经。

他怕提问，怕自己回答不上来，记忆里的可怕场景会再次重演，再次向他张开血盆大口。

他从未从那根钉死了他的耻辱柱上挣脱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程诺温声说。

游小糖怔怔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的错。”语调轻缓而坚定，那双温润的眼柔和地注视着他，带着说不出的疼惜、安抚与温暖，游小糖猛地眼底一热。

“这件事有跟妈妈说过吗？”程诺问。

“没有。”游小糖摇头，“跟妈妈说妈妈会担心的。妈妈为了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已经费尽心力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来保护我，我不能在外面受到一点点委屈就回家跟妈妈说，那样很不男子汉。”

“不过，我已经很不男子汉了，我还干过一件好丢人好丢人的事啊！”游小糖啪地一捂脸。

第11章 程诺出糗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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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丢人的事儿比较难以启齿，游小糖左右看看，凑近了程诺，手拢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

程诺微微睁大了眼。

“其实我当时本来就有点尿急，”游小糖小脸红红的，“光顾着踢球了。然后猛地想起来要去办公室找代课老师呢，要是上厕所就来不及了，我只好先憋着。”

“但跑过去的时候还是迟到了，那位女老师就是灭绝师太很生气地训了我几句，我太怕她了，吓得一个没憋住，就、就尿裤子了。”

游小糖咚一声把脑门儿埋到了程诺胸膛上。

程诺：“……”

他努力绷紧嘴角，以免自己笑出声。

哎这……

又可怜又好笑的，他一时都找不出合适的词儿来安慰了。

可是想到下午在办公室门口撞见游小糖时小孩儿那副紧张惊惧的样子……

“我当时都小学五年级了，还尿裤子，还在老师面前尿裤子，太丢人了！”

游小糖瓮声瓮气的，脑袋在程诺胸前蹭来蹭去，尴尬和羞耻感要将他淹没了。

尿裤子就算了，还被老师发现了！

女老师当时看他的眼神很异样，形容不上来，反正让他很无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之后都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了。

只记得自己一路哭回了教室，简直羞愧欲死。

女老师也就是灭绝师太大概是他的克星，代课短短两周，就让游小糖爆哭两回。

简直是他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程诺原本因为女老师骂游小糖心里怒火中烧，结果被游小糖这么一打岔，现在竟然诡异的有点哭笑不得。

“没事儿的，都过去了，老师早忘了。”程诺安慰他，“没忘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小学时候也出过糗，”程诺说，自嘲地耸了耸肩，“也是尴了个大尬，班主任骂我骂到差点儿晕厥。”

唔？？

游小糖惊讶地仰起脸看他。

“你也会出糗吗？”

还让班主任骂到晕厥？

不是，是班主任骂他把自己骂到晕厥？

“当然，男生小时候没几个没出过糗的吧？你不能把我开除男生籍啊。”程诺笑。

游小糖抿着小嘴乐，“那、那是什么糗呀？”

“现在听起来都算是老梗了，我就是在某一个很寻常的课间，稍微有点不那么寻常地把头伸到了桌斗里，然后很不寻常地拔不出来了，接着非常非常不寻常地惊动了消防队，而已。”

游小糖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老大，非常不可置信了。

“我钻的还不是自己的桌斗，其实是帮同桌女生捉虫子，她说她桌斗里有条虫爬来爬去，吓得她嗷嗷尖叫一蹦三尺远。”

“那条虫八成成精了，鸡贼得一批，眼瞅要捉住它了呲溜一下又钻没了，我在外面怎么扒拉也捉不到看不着，一气之下就把脑袋伸进去了，然后就悲剧了。”

“全班同学冲上来帮我拔头，拔不出，老师们也七手八脚围上来了，可惜没一个人成功，最后出动了消防队轰轰烈烈把桌子锯了，我的头才重见天日，好悬没把我憋死啊。”

“班主任又惊又怒又后怕，对于我的行为万分不理解：‘捉虫就捉虫，你把脑袋伸进去干嘛？！’横眉立目唾沫横飞非常凶.残地训了我半节课，训得她一度缺氧差点儿厥过去。”

“不过我的班主任她很坚强，”程诺朝听得眼睛都直了的游小糖眨了眨眼，“顺了口气儿一个鲤鱼打挺再度蹦起，接着对我训完了剩下的半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