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那桌还等着我上菜呢。”

“你不用忙了，这就给你结算钱。”

游小糖大惊，“为、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老板娘把几张钱朝游小糖面前一摔，“你来我这儿干了一周不到，出了几回错了你自己说？”

“我……”

“端盘子端不明白，别人一趟端仨菜你回回端俩，还给我磕坏俩盘子！上菜也老上错！我这儿是做生意不是带孩子呢！你赶紧的，回去好好学习吧！”

“姨姨，”游小糖急了，“刚才那桌客人的我真没上错，您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老板娘不耐烦地一挥手，“都跟你说了只要看见他们来，你别往前凑，让辉子去！你这孩子主意正，不听，应付不来还非逞强，让我倒赔两道菜！阿姨我自认倒霉，这菜钱也不从你工资里扣了，你赶紧的——”

“桂姐！”

“哎呦您来了！快里边儿请！给你们里边儿留了包间呢！”老板娘笑容可掬迎着几位新客人一路往里请了，游小糖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扔在了前台。

他看了看周围，别的服务生都在忙。

低头想了想，过了半晌，终于把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叠了几叠，方方正正地放好在一边，才拿起那几张钱，数了数，揣进了兜里。

穿上羽绒服，戴上帽子，又把羽绒服帽子拉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游小糖慢慢地走出了餐馆，蔫头耷脑的像只被雷劈了的小鹌鹑。

忽然感觉到头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游小糖一歪脑袋，对上了程诺温和的眼。

“诺哥！”游小糖反应不过来似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今天这么快做完家教了？”

“嗯。”

“你……”

“我刚才恰好也在里面来着。”

游小糖两只眼睛噌一下惊恐地瞪圆了。

第32章 冬至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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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跑出来做兼职了？遇到什么困难了？”程诺问游小糖。

“没有！”游小糖矢口否认，“我就是想体验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

“嗯！你们都做兼职，我也想体验体验。诺哥我正想跟你说呢，这两天做兼职我收获好大呀，我深深觉得自己从前花钱太大手大脚，生活上骄奢淫逸，这是不对的，我决定要重新做人。”

“别人老说我不知人间疾苦，我还不服，现在我知道了，我确实需要生活的锤炼。”

游小糖挺直腰板义正词严的，程诺哭笑不得。

小孩儿不肯说实话，算了先放过他吧。反正他藏不住话，回头总能套出实情来。

“不委屈？”程诺随手理了下他的羽绒服帽子。

“啊？喔。”游小糖眼睫毛扑簌了几下，声音闷闷的，“有点儿委屈。”

“我没想往前凑的，辉哥说他忙不过来，骂我，让我先去应付着，他就来。”

“结果他没来。我没想到那桌客人会那样，会干出赖皮的事。之前没人告诉我，姨姨也没提。”

“姨姨还说我脑子不好，我有点儿委屈。不过也没有多委屈，”游小糖伸出拇指食指小小比了一下，“就这么多，一点点。”

程诺被他可爱到了，揉了一把他帽子。

“出来打工啊做兼职啊受点委屈是在所难免的。”游小糖的语气重新恢复了轻快，“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出来做事嘛就是要脸皮厚一点，我还是脸皮太薄了，我得让它变厚一点才行。”

“然后我确实还有很多不足，像笨手笨脚，”游小糖掰着手指头数，“应变能力不行，一忙起来、事情一多起来的时候就容易着急发慌手忙脚乱。”

“我还单细胞，不能一心多用，我一次就只能干一件事儿，脑子里只转得了一件事儿，多了就转不动了，就卡顿了。”

“然后记不住事儿，别人如果同时给我讲两件事儿，或者交代给我两个以上的任务，我就只记得住一个，难怪别人生气，真的会很耽误事儿的。”

“还有就是不怎么有眼色，处事不灵活，笨笨的。”

“但我这次来餐馆打工很有收获的！首先我深刻认识到了我自己这些不足。”游小糖羞涩一笑，“然后我觉得自己是有一点小小进步的，好像突破了自己一点点。”

以前他很怕，很怕应对像餐馆这样人多的场合，很怕应对这样的压力，一看到那么多人他先就头皮发麻了。

游小糖从来没想过来餐馆打工，根本不敢想，他哪行啊？他干不来的。

刚开始想到做兼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就能干个发传单的活儿。

“我去餐馆应聘前，”游小糖捏了捏手，“我使劲儿给自己打气，做了可多心理建设了，去的头一晚我觉都没睡好，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担心人家要是不要我怎么办，干不好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