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74)

开灯后第一句话就是:“上衣脱了。”

陆邀默了两秒:“做什么?”

虞了蹲下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让你脱你就脱。”

陆邀无奈,但还是听话地脱了上衣搭在手腕。

“奇怪,难道我没带吗?”虞了自语。

陆邀:“没带什么?”

“软尺。”虞了又在抽屉里翻了两下,没找到也不纠结了,起身回到陆邀面前:“没关系,不用软尺我也能量。”

他用手抬了抬陆邀下巴:“背脊挺直。”

然后,用右手中指和拇指张开的最大距离为尺,贴着皮肤,从陆邀左肩慢吞吞量到右肩,又转了个方向,从锁骨中心点量到小腹。

指腹细软,微凉,像是把他的身体当做了琴弦,以他转深的呼吸为和弦,轻揉慢捻地拨动成乐章。

陆邀眸色转深,一身的肌肉绷紧了。

偏偏虞了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过分,他在量腰围的时候犯了难,稍加思索后,决定用手臂试试。

他张开手臂抱住陆邀,小臂贴着他腰间的皮肤,记下大致的范围后正要收手,后腰忽然被用力一按。

陆邀捏着他的下巴强迫让他抬头,两道视线撞在一起,后者茫然,前者幽深。

“虞了。”他的指腹擦过他唇瓣,压在嘴角,力道逐渐加重:“你的习惯真的很坏。”

虞了听不明白:“什么习惯?”

陆邀低头靠近,嗅着他的味道,鼻尖只差毫厘便可与他相触:“喝酒不忘事。”

把他萌生出的所有趁人之危的想法,都干干净净扼杀在了摇篮。

-

虞了给陆邀做了一件衣裳,裁剪得体,做工精细,棱角笔挺,袖口和衣摆坠着槐花的暗纹。

他左看右看,觉得哪儿哪儿都满意,兴奋地想要去找陆邀来试试衣服,结果一出门就被门槛绊倒,吓得两眼一睁,醒了。

是梦。

可是那件衣服的模样依旧清晰地印在虞了脑海。

梦里那股振奋冲动还没散,被带到现实促使虞了飞快从床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件衣服的模样画了下来。

习惯性想把尺寸批注在旁边,可是昨晚靠手丈量出的尺寸已经记不清了。

他用手在空中比划半天,没手感,想不起来。

水财在汪汪叫了,虞了的肚子也在叫,他只好放下电脑,准备下楼先吃个饭,再去找陆邀问一问,或者重新量一边。

只是没想到吃晚饭溜达进厅堂没找着陆邀,倒是和大清早来访的路钦碰个正着。

“你找陆邀吗?”虞了说:“他没在,好像出去了。”

“不,不用。”

路钦一看见他就结巴,笑得憨厚:“我来送个东西,放下就走。”

他快步走过来,把手里抱着的几个木雕的摆件放在柜台上。

虞了问:“这也是路爷爷雕的吗?”

路钦挠挠头:“不是,是我雕的,想着送几个给陆哥,摆在店里也好看。”

虞了惊叹:“你雕的?厉害!”

“还,还好吧。”路钦被夸得脸都红了:“你喜欢的话我那儿还有很多,还有个八仙过海没雕完,你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事,何况虞了确实挺想看看木雕现场雕刻是什么样,点点头答应了。

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门口冰粉摊的雏形已经支起来了,不过没放材料工具,赵小松人也不在,周围一圈都不见人。

路钦家就在客栈隔壁,出门拐个弯走两步就到了。

虞了跟着路钦走进后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爬山虎藤下摇椅上慢悠悠扇着蒲扇的老人。

她穿着老旧的浅蓝色几乎发白的棉布旗袍,花白的头发挽着髻垂在脑后,一身没有因为年龄而被掩盖的娴雅气质,只是闭着眼睛安静坐在那里,都会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虞了一时看愣了。“这是我奶奶,你叫路奶奶就好。”路钦在旁边小声介绍:“不过她生病了,不爱理人,你别放在心上。”

虞了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只想感慨一句奶奶好气质,往那儿一坐,让小院都显得跟幅画儿一样。

路钦的木雕都堆在另一头墙角,他带着虞了过去,把雕好的木雕都摆出来给他,自己则回到长桌后继续雕刻八仙过海。

路钦是个不善言辞的,感觉不主动搭话他能一直安静下去,于是虞了未免气氛太安静,礼貌地挑起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邀找过来时,虞了正兴致勃勃地将一些小巧的木雕摊在手心挨个拍照。

“怎么上这儿来了。”陆邀问。

“来看艺术品。”虞了把一只木雕小羊举到陆邀面前:“看,全是路钦雕的,是不是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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