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再没以前那么孤单。

直播完从书房出来，只见到黑漆漆的一片，四周静得可怕，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程寻每天睡前都会敲敲他的门，对他说声晚安。

有时不想直播了，就干脆坐在他前面看他写卷子。

他的字迹很秀气，跟他的长相一个模子出来的。

但程寻一被他盯着就开始歪歪扭扭起来，眼神到处乱飘，再也不能专注在正事上。

通常这时候他就会直接一巴掌拍男生脑袋上，让他好好学习。但偶尔也会两人都动手动脚起来，天雷勾地火，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床上。

做完后程寻再哭丧着脸将作业搬到卧室床上写。

姜原躺在他旁边看着他哈哈大笑。

“哥，你当初为什么不上学了啊？”一天，程寻问了他这个问题。

当初鬼扯的学习不好辍学的理由在姜原看到程寻一道数学题再做不出来，让人看着怪暴躁的，自己给他写了步骤后被戳穿了当时的谎，这小子鬼精鬼精的，随口扯的话他根本就不信。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姜原只能这么说。

“什么事？”程寻不死心地问。

今天他终于在学校把复习的进度往老师前面赶了一点，破天荒地没带作业回来，缠着姜原早早上了床，结果姜原非说他明天还要上课不能够，撒娇行不通，打也打不过，强制不来，只能两人盖着被子纯聊天。

程寻本来还有点委屈，见姜原又沉默了，他的眼神也黯淡了。

距离上一次姜原用身体堵住他的问题，也才过去了四天。

他不懂男人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小吗？他讨厌姜原总是打发小孩的眼神一样看他，让他无处隐藏他的懦弱。

“哥，你总是这样，”程寻放下攀附着姜原臂膀的手，他直起身子，认真地注视着姜原，“什么都不说。上次吃饭是，这次也是，你什么都不说，这不是你的问题，哥，我知道。”

“我很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哥，每次你沉默时，”程寻深吐一口气，捂住胸口，“我都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我的五脏六腑在痛，我好像病了，但我又知道我没病。”

“我怎么了，哥？”程寻使劲按压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真有什么东西一样，他隐隐感觉到那是什么，他不敢细想。

男生眉头微皱，他的眼睛眨巴了下，不由自主地淌下泪，目光又充满了迷茫。

姜原被他紧盯着，整个人显得有些束手无措。他早知道两人这样的关系只是在走钢丝，却还是忍不住沉浸在暴风雨没来临的平静。

男生俊秀的脸庞在视线躲闪中变得朦胧，他的五官虚化了，唯独那掉落的泪闪闪发光刺着他的眼，泪珠和曾经在他面前哭泣的女孩重合。

“我怎么了，哥，”那女孩哭着对他说，“我好难受，我的身体好痛，我的心也痛，哥，我好痛。”

是我的问题，姜原无力地想，这是我的问题。

不该开始的，他又错了，他又将本不该认识的人牵扯到了一块。

第72章 拥抱

程寻捂住自己胸口，他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莫名的情绪在那里涌动，又堵成一团。他的鼻头很酸，眼前雾蒙蒙的。

不能哭，不能哭。程寻告诉自己，他胡乱摸了一把脸，平缓呼吸，压制住哽咽。

他看见姜原的脸色也很难看，不是愤怒，他也同样注视着他。

他的眉头只是轻轻皱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程寻感却能感受到他正介于一种极其悲伤的状态，像那天在梦里一样。

“对不起，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男人说，这好像还是他们认识这么久第一次道歉，却只是为不说他自己的私事而已。

但不说又怎样，男人本来就该有这个权利，是他在一个劲地无理取闹。

姜原的睫毛颤抖着，狭长的眼眸被一层看不透的阴影浸湿润透，阴影深不见底，核心包裹着一个名为绝望的词。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程寻想象不出来，他的经验被自己的经历拘束着，他也从没对什么产生那么大的兴趣。

男人看起来很痛苦。

“哥。”程寻又叫了一声，他伸出手想去抚摸男人的眉骨，他不想看到男人这副样子。

姜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接着程寻整个人陷入男人温暖的怀里，他被男人抱着，男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讲的。”男人缓慢地说。

男人笨手笨脚地安抚拍着他的背，自己的身体却整个都在颤抖。

明明会是很好的一天，快要结束时又这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