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先生(37)

作者:林嘉鲤 阅读记录

我这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想着想着,鼻子一酸,没忍住就哭了。考虑到身边躺着个祖国花朵,怕吵到他,哭也不敢哭出声。

但陈言耳朵灵,他听到我动静不对,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哥哥,你怎么了?”

他不拍我还好,这一拍就像打开了某处开关,憋了半天的声音再也憋不住,索性哭了出来。

这下可给祖国花朵吓个够呛,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慌得手脚直哆嗦,颤着声音喊我哥哥。

这孩子遇见我也是倒霉,他明早五点半就要到校,被我一折腾,不知道还能不能起来。

我原本想把眼泪擦干净,对他笑笑,说没啥大事,哥哥我只是一时抽风,嚎两嗓子完事了,你赶紧睡吧。

然而我却连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心里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控住不住地哭。

太他妈难受了。

我觉得赖在别人家鬼哭狼嚎也不是事,攒了点劲儿,抹把脸,坐起来朝外面走:“我回家了。”

十几岁的陈言人没我高,力气却比我大。他抓着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我不知道他坚持什么,磕巴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明天上课。”

他沉默了一会,从身后抱住我,轻声叹息:“哥哥,我关心你。”

一声哥哥,喊得我心肝直颤。两只脚像是在他家地板扎了根,走不动了。

听听,听听,都有人关心老子,那老子还哭个屁,再哭可就矫情了!我徐洛舟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这点小风小浪就把我拍翻船,那我后头七十多年还过不过了?

那狗人故意为难我让我喝酒出洋相,我比他年轻,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等我牛逼大发了,非得让他喊我声爸爸。

我这人心眼小,对我不好的,我可以记一辈子。当然,对我好的,我也能记一辈子。

我快速抹了一把眼泪,把祖国的花朵按到床上,自己也躺了回去,扯过被子蒙住头,不让他看我:“没事了,睡觉吧,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陈言也没问我为什么哭,只是拉着我的手。

过了很久,我觉得累了才睡着。

那时候我只是觉得陈言这孩子挺懂事,事实证明是我天真。他不是懂事,而是憋了满肚子奸计想要泡我。

时隔多年,我和陈言再次来到了这间烧烤店。店内人气很旺,服务员来来往往忙得满头大汗,日进斗金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老板不思进取,装修风格还是老样子,破桌破椅破电扇,墙边挂俩破暖气,一派抠门气象。

我们挑了处比较干净的座位坐下,陈言抬眼打量了下店里的环境,感慨一句:“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低头翻看起菜单,轻声笑起来,“我读高中的时候很少出来下馆子,李阿姨总说外面的饭不干净,叫我回家吃。她会给我做糖醋排骨,这次我回来的不巧,没吃上她的手艺。”

我:“等她旅游回来,我叫她给你做。”

“其实我挺意外的,第一天去你家就看到了李阿姨。她开始也没认出我,后来我说我是帅帅,她还大吃了一惊。”

陈言抬起头来看我,玻璃般透亮的眼睛里泛着光,透出一种好奇的神情,“那五年里,你是不是...找过我呀?”

我瞬间想给他个嘴巴子。

头一天还在微信上互道晚安,然后第二天就我的联系方式删个干净,人间蒸发。

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那会儿料理完公司,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言的下落,生怕这狗东西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他这孙子退掉了出租屋,中邪一样跑到北京去上表演班,准备考戏剧学院出道了。

几经辗转,我找到了李阿姨,希望能打听出他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对陈言了解的很少,就连他父母的住址都不太清楚。李阿姨当时也没工作,于是我就请她来帮我收拾屋子。她丈夫王叔是个开大货车的,平时挺辛苦,正好我还缺司机,便也请了过来。

妈的,我如果告诉他实情,岂不是变相承认了我暗恋一个小屁孩多年?

不成不成,怪没面子的。

我垂下眼睛:“都是巧合而已。”

他点点头:“哦。”

说话间,门口进来了一位熟人。

熟人是我的舅舅、本市优秀十大人物、知名企业家谢知荣先生。

舅舅挽着一名我不认识的漂亮女士,身后还跟了一名陌生少年,看校服是一中的学生。

舅舅和漂亮女士有说有笑,举止亲昵,怎么看怎么有不为人知的八点档故事。

他从前就是个风流浪子,跟我舅妈结婚之后也没老实到哪去,外头红旗彩旗四处飘扬,情儿的数量能从东北排到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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