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不幸的我(30)

楼春山眼睛还红着,闻言刷地一下抬起了脑袋。“怎么可能?”

一想到那封莫名其妙的信,操无天就糟心,结果现在他还得哄糟心徒弟。“你大概认识,是个偃术师,应该叫雁负水。”

“其实徒儿只认识名字。”楼春山老实承认,雁负水这个结论令他没刚才那么惊讶了。“她向来独来独往,会替谁送信?”

“不知道……”操无天把手赶苍蝇一样挥了挥。迎着两道愈发迷惑的视线,他不得不补充:“信里只问谁伤了我,落款是成德。”

楼春山眨了眨眼,重复了一遍:“成德……”

操无天看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抱希望地问:“你听说过此人吗?”

楼春山一怔,随后诚实地摇头。

“他也没写收信的是谁,大概送错地方了。”操无天不想再在无意义的问题上打转,“所以你……”

“徒儿这就去定几只白羽鸭,再去砌个挂炉。”楼春山生怕他接下来要发表什么诛心之言,赶忙抢过话头,“师父还想吃什么?徒儿一起备好材料。”

操无天顿时好气又好笑。一系列操作转进如风,不错过任何一个时机,他总算明白楼春山为何能高居剧情进度榜第一了。“怕是你光用脑袋记不住。”他故意拿腔拿调,觑着眼睛看房梁。

“徒儿这就去拿纸笔记着。”楼春山万分乖觉地应了。

好一通折腾下来,日头已上三竿,楼春山拿着长长的清单自去准备。等他出门,操无天又回忆起那封没头没尾的信。夜里他已经察觉到,信封和信纸的每分每寸都浸透了冷意;里头内容虽短,字迹却铁画银钩,九转不断,气力悠长。

这不得不让操无天联系到梦中的冰雪,以及那个明显没有移动还能凭一己之力吹出个可观雪坑的红衣人。他便是成德吗?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在缺失记忆的情况下,想得出个准确结论显然很难。好在,药堂总算传来了消息——经过几轮实验后,鄞白虎终于拿出了能令他自己满意的作品。

“教主,”他恭恭敬敬地鞠躬,一张寻常至极的脸上此时罕见地眉飞色舞,“这药确实如同您说过的一样,可以使人变得坚硬如玉。”

榻上坐着的操无天听着这话,忍不住对鄞白虎带进来的三副蒙布担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你已然验证过了?”

鄞白虎又鞠了一躬。“没错。”他说着,喜滋滋地揭开了最近的一副担架盖布,“您瞧,这是药人服用玉沉一天后的效果。”

那些担架摆得不算近,但操无天素来眼神极好,一瞥就注意到了那人肌肤上映出的淡淡青色,手背血管也愈发凸显。“然后呢?”

鄞白虎随即揭开了中间的黑布。露出来的人嘴唇指甲都发紫,手脚还在僵硬地抽搐。“这是服用玉沉四天后的结果。”

操无天迅速地扫了一眼,心里已经对剩下的部分有所预料了。“最后一个是已服用七天吗?”

“教主英明!”鄞白虎愈发喜形于色,掀开了最后一块盖布。布下的人两眼直直望天,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自内而外地定住了;露出的脸庞和手臂却都泛着一种奇怪的光,像玉一样莹润细滑,却是吓人的绀色。

一路围观下来,楼春山脸都木了。虽然以他的目测,这三个药人都没什么武功、鄞白虎还极可能用了过量的玉沉,但后果已经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他再头铁也得估量一下任务失败的下场。

至于立在另一边的姬青龙,却是面色沉凝,辨不出喜怒。

“真是极美的。”鄞白虎眼里只有那些如玉的筋骨,如痴似醉,还情不自禁地弹了弹——竟然有隐约的铮然回响,确实硬得如玉一般——根本注意不到旁人的反应。“教主,您有此等高明秘方,合该早些拿出来呀!给教里那些暗藏反骨的人吃了,他们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楼春山浑身一震,这会儿他明白为什么姬青龙不对他幸灾乐祸了。如果真如鄞白虎所说,在幽阳教内部大范围使用玉沉,怕不是人人自危……

在三人心思各异的注视中,操无天只是冷哼了声。“不听话的家伙,给他们用玉沉也只是浪费。”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姬青龙,“手起刀落不是更爽快?”

闻言,鄞白虎终于回神。思考片刻后,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确实如此。“教主说得极是。我幽阳教上下少说三万余人,却只有教主一人修习得神功在身,确不能让教主如此劳神费力。”

操无天又哼了一声。“再者说了,若有人想要见识一下本座的手段,也绝不差玉沉一味。”

鄞白虎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没错!论武功智计,当世本就无人能比过教主,是属下糊涂了!”他长鞠一躬,接着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瓶,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在正中的几案上。“里头有足够十人份的玉沉,”最后他说明,又深深鞠躬,“属下这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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