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侠着急忙慌的跑下来听了这么一句，又急匆匆的跑上去找袋子，韩呇全程黑着脸靠在车头上，看着两个人低头满地捡瓜果。

反正两个人都屁事没有，捡完了之后周琰就准备走人了，韩呇在后面叫住了他，“哎。”

周琰回头，少年手上托着一个圆滚滚的西红柿，递过来的时候表情不情不愿的，“还有一个。”

周琰把手伸过去，余光瞥到西红柿下面托着的少年白皙的手上。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精瘦的手腕还上纹了朵张牙舞爪的玫瑰花，可以说……非常非主流了。

“谢谢。”周琰说。

“嗯。”韩呇冷漠的回过头，转身上了车。

汽车发动，那辆五菱宏光的车灯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周琰把手机收进兜里面，裹着围巾走进了小区，心里想着明天就要加一条秋裤，现在的小孩子穿衣服看的他都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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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吗？”韩呇把车停在离酒吧稍微远一点的空地上，“亮哥说在哪集合来着？”

王侠颤颤巍巍下了车，这破裤子冻的他嘴都紫的，“前…前面那，就夜空后面。”

亮哥是韩呇生活那片地方的老大，毕生乐趣就是带着这些无业游民们让民|警们操心，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那一片的街坊邻居看见他跟看见蟑螂似的，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孩子不能跟亮哥混。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有好奇心。

韩呇到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了许多熟悉面孔。

二楼妈见打的熊孩子刘二饼，隔壁天天混吃等死的颓废青年熊光明，还有天天流着哈喇子朝路边小姑娘傻笑的陆达。

韩呇都不想去打招呼，抛下王侠就自己一个人蹲破墙头下面避风去了。

亮哥洪亮的嗓门穿透耳膜，特别能让人清醒，“兄弟们！隔壁街的那个狗哥，公然将我们街一位兄弟打进了医院，试问，我们能不能坐视不理？”

“不能！”群雄奋起，王侠的破铜嗓子尤其响亮。

韩呇擦擦鼻子只想睡觉，今天晚饭还没吃呢，现在又冷又饿，他实在是提不起劲儿来陪他们胡闹。

他呇换了个姿势蹲着，企图把自己缩的更小一点，千万别引起注意。

“阿呇，你来说是不是！”亮哥总是能在这样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得力干将韩呇，而韩呇此时只想送他一个螺旋上升的白眼。

“嗯，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电话那头梁靓的声音一听就喝醉了，“赶紧的过来，夜空酒吧，大家伙都等你一个，你要再不来我提一箱的伏特加去你家直接开趴！”

周琰吃完晚饭之后只想瘫在沙发上吹空调，现在他们一闹，这个美好的理想泡了汤。

“行，”周琰叹了口气，“地址发给我，我等下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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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地方看起来挺荒凉的，周琰下了出租车，一路按着高德地图摸索着，右拐，直走，然后……

周琰抬起头，发现眼前乌泱泱一大片人，场面十分混乱。

众多发色各异的青少年们在一起纠缠不清，吱哇乱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大型发型比美现场，因为发色不统一而发生的大规模的教做人行动。

周琰亲眼看见一个足足有二十厘米高的红色“火炬”被旁边那个绿头发的揪下来，疼的脸红脖子粗。

正当他想快速逃离现场的时候，远处响起了警|笛声，从车上跳下来的民|警快速制止了这场跟闹着玩似的群架，并把现场封了起来准备一个一个进行现场教育。

周琰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胳膊突然被一个人给拉住了，猛的回头就看见了那人鼻子上的鼻环。

“是你？！”

韩呇本来想趁乱抓一个路人来打掩护的，没想到一抓就抓着了这么一个债主，他自己也有点吃惊。

“嘘…带我走，别出声。”韩呇抓住了周琰的胳膊，弯下身子来小心翼翼的说。

周琰身体瞬间绷直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这个之前差点把自己撞死的不良杀马特，但是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嚎一嗓子告诉警察这有个漏了的吧。

于是周琰带着韩呇，动作僵硬的顺着墙根朝人少的地方缓慢的走过去。

少年的手臂紧贴着周琰的胳膊，呼出来的温热气息时不时喷在周琰的脖子上，有一点痒。

这样的紧要关头，周琰还分心的在路灯的照耀下看清了少年下巴上的一颗小痣。

除了那一身行头，其实这个看起来有点拽的小孩长得还算那么回事。周琰想。

“快了快了，”韩呇小声的说，“到这条路的尽头左拐，然后跑。”

周琰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把手机攥紧了，然后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里就进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