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与飞尘(31)

时光偏开头,拒不回答。

“可能连那个老头都不如。”岑非见他不说话,自嘲地笑笑,“毕竟他只是陌生人,而在你眼里我是你的情敌,你大概比较希望我去死。”

“没有。”时光即刻否认,“我没想过让你去死。”

“我知道,你从来舍不得任何人去死,除了你自己。”岑非说。

时光一惊,猛地看向他,在触上岑非镜片后幽深的目光时,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面前这个男人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洞悉了他所有的悲观与怯懦。

岑非又说:“五年半前你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选择离开我。现在又是为什么要离开你弟弟?”

时光心如鼓擂。

他突然感到危险,直觉再和这个男人多呆一秒都是不应该的,一次次筑起的心防仿佛在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下就会瞬间崩塌。

他本能地相信了岑非的话——自己以前大概真的是爱他的,任谁在面对这样温柔的凝视和直扣心扉的问询时,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时光急匆匆地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我要在这边下车。”

“前面路口就到了,不要急,红灯。”司机说。

“你是不是开错路了?”时光看了看窗外,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前面不是人民医院。”

“不是去私立医院吗?”司机疑惑,“那位先生讲是去私立医院啊。”

“是私立医院没错,谢谢您。”岑非说。

“……”时光越发感觉到危险,他甚至连岑非是什么时候让司机改的道都没注意到,“为什么……”

“因为不用排队。”岑非握紧了他的手,“那家医院的医疗设备是全市最好的,而且我有一位好朋友正好是那里的脑肿瘤专家。”

“我不,我不去……”时光闻言紧张得汗毛直树,“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一会儿我会送你回家。”岑非抓起他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安抚道,“小光,我刚才好像告诉过你吧?我也很怕死。没人不怕死,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地活下去。”

“什,什么意思?”

“没有人应该牺牲,也没有人需要退让,问题总会有最佳的解决办法。”岑非的目光有些放空,好像在跟街边的树木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次我不会放任你胡来了。”

说话间,车子再次启动,不到半分钟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岑非率先下了车,对车内的时光伸出手:“来吧,别害怕。”

时光瑟缩在座位上,摇了摇头,一动不动。

岑非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们都一起面对。来,跟我来。”

时光懵懵然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这个今天才认识,却又仿佛认识了许多年的男人,凭空生出些勇气来。

之后他迈出了一只脚,像是灵魂出窍般,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漠然地看着自己跟着岑非下了车,走进医院大厅。

热情的护士迎上来,看到岑非脸上的瘢痕惊道:“岑先生,您脸怎么啦?快快快,快过来。”

“我没事,麻烦您这边给我开点过敏药吧。”岑非笑笑,“我约了张教授,他在办公室吗?”

“岑总,我在这里。”一位青年医生迎了上来,熟稔地与岑非握手,“说来也巧,我美国的导师和师兄正好在S市旅游,刚才收到你的消息就叫他们也过来了,晚点马上就到。他们是肿瘤学方面的专家,国际权威,医术比我高明得多。你传过来的资料我刚才看过了,情况还不错,不过那些都是大半年前的了,最好现在让患者重新做个全面检查,你看可以吗?”

岑非侧过脸看了看时光,温柔地问:“可以吗?”

时光懵懵地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顺从地点了点头。

“时先生请跟我来。”护士显然也是早已做好准备,热络地招呼时光跟她走。

岑非笑吟吟地摸了摸时光的脑袋,又笑着跟了上去,可那些笑意却在时光进了检查室后骤然敛去,换作满脸的忧色。

“怎么了?”张教授拍拍他的肩说,“不用太担心,检查完看看再说。”

“可能情况不太好。”岑非揉了揉眉心,“他好像有点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活不久了。”

“怎么说?有什么症状吗?”张教授问。

“具体的不知道,今天他头痛了一次,很短暂的一下。”岑非回忆了一下,说道。

“突发性的头痛吗?还是有什么诱因?”

“他失忆了,忘记了一些事情,可能我逼着他想,把人逼急了吧。”岑非苦笑,“失忆这件事也很蹊跷,他好像就只忘记了那一年的事,这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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