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与飞尘(43)

“我是个小偷……我只是个小偷……”

岑非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扶起时影的脸,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是岑非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端详时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毫无防备、剖心剖肺的模样……多奇怪,即使昨天在医院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所以现在是烧糊涂了吗?

岑非没由来地有些珍视这一刻,他不知道今天过后,时影会不会再次向他打开心扉。

“你不是小偷。你哥哥现在精神和智力都正常,如果他做出什么决定,那一定是他认为正确的决定。”岑非说,“至于我,对不起,是我蛮不讲理地掺和进了你俩安定和谐的生活里。但是我不以为耻,也不想退让……有钱人势不势利我不知道,但贪心是一定的,我不想放走你们任何一个人。”

时影迷瞪瞪地看着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又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我也贪心……”时影讷讷道,“我本来以为只要有我哥就够了,但是你……岑非,你这个人……你说你怎么套路这么多?你是故意的吧?你知道我很累了……真的好累啊……活着好累,赚钱好累,强颜欢笑好累,说谎好累,甚至连装凶都好累……所以你就套路我,你这个……你这个奸商!无奸不商!”

眼看小怪兽又要开始张牙舞爪,岑非连忙把他按住了:“别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在套路我。骗我骗得很开心嘛时影,你知不知道我混商场这几年从没被人骗过,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你……你昨天不是也骗我了吗?!”时影气鼓鼓地坐起来,作势要去打他。

岑非按着时影的脑门就把人压着躺回去了,然后在他唇上重重啄了一口:“行吧,那以后有机会再找我算账,现在先把病养好了……小光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门铃叮咚一声响起。

时影“哼”了一声,瞪了岑非一眼,裹着被子缩到了大床的一角。

岑非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下床去给时光开门。

不多时,纤瘦的青年带着满身的寒气进到了温暖的家里。

“阿影退烧了吗?”时光脱掉围巾外套,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他醒了吗?等他醒来先喝碗豆……唔!”

岑非一把抱住时光的腰,深深地吻住了他。

时光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唇齿间的感觉陌生又熟悉,不可否认的是,它很美妙,就像和弟弟亲吻的感觉一样……不,还是不一样的。

两人唇齿纠缠许久许久,一时间谁都舍不得先放开,直到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喂,你们有完没完!”时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了不远处的走廊边,身上还裹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我的麻球呢?”

“阿,阿影你好些了?等,等一下我,我找个碗……”时光笨手笨脚地推开了岑非,红着脸抓起桌上的早餐扭头跑进了厨房。

岑非似笑非笑地斜了时影一眼:“多大年纪了还吵着嚷着非要吃麻球。”

“要你管!我哥宠我!”

25.

岑非上午的时候把昨天欠下的视频会议开了,又忙忙碌碌了好几小时,到午饭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提不起胃口。

到了下午,他的四肢肩膀跟着疼了起来,脑袋也有些发昏。

岑非心道不好,他这是也要发烧了。

都说乐极容易生悲,岑非猜自己大概就是得意忘了形,亲完这个亲那个,谁又能料到时影发烧不是因为着凉,也不是伤口发了炎,而是从哪里传染了流感呢?

就是不知道时光是不是也被传染了。

三四点钟的时候岑非快速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强打精神驱车回家。

果然一进房门就看到兄弟俩挨成一团睡得昏天黑地,一摸脑门倒也不算很烫?

哦,不是不烫,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和他们一样烫了吧。

岑非只得给小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

挂掉电话后,他脱掉上衣地钻进被窝里,揽着兄弟俩火热的躯体,三个人一起热乎乎地睡了过去。

高烧中的岑非时而热,时而冷。

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油锅里的炸麻球,翻来覆去的都是烫,被子“哗啦”一下被掀开的时候,他感觉身上的芝麻喷喷香,大概可以上桌了,也不知道自己被炸得脆不脆口,形状够不够圆,某人爱不爱吃像他这种口味的?

可岑非突然又觉得冷了,是深入骨髓的冷,耳边有滔滔的江水声和凄厉的风声,他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连人带车一起翻入雅鲁藏布江中,连尸骨都未必能被拾回。他在半醒半梦中轻轻呼唤着好友魏大城的名字:“大城,我不能死,有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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