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息(65)

粟息将视线转向身旁的聂靖泽,“你的手机响了。”

聂靖泽靠坐在座位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闻声扫向他,却并未动手去找手机。

粟息迟疑一秒,最后仍是将一只手放入对方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正在震动响铃的手机。看一眼屏幕上沈隋的名字,他朝聂靖泽身侧挪近一分,伸手滑过接听键,将手机递到聂靖泽的耳边,提醒他道:“沈隋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沈隋就在那头懒懒询问:“你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玩着呢,在兴头上,没听见手机响。有什么事吗?”

聂靖泽盯着粟息一言不发。

粟息此时与他挨得极近,车内又是一片沉寂,除去导航的机械女声以外再无其他声响,粟息将电话中沈隋的问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沉默一秒,将手机从聂靖泽耳旁拿开,继而附上自己的耳边。他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是直截了当地道:“他喝醉了,在回去的出租车上。”

沈隋似乎也没有丝毫要过问他的意图,只略显敷衍地回:“看样子是没我什么事了。既然这样,我先挂了。”

粟息却叫住他,“我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

“行吧。”沈隋轻啧一声,“电话挂了我短信发过来。”

粟息道一声好,将电话挂掉。

片刻之后,有新短信进入聂靖泽的手机中,屏幕上却只有提示消息,没有任何短信内容。

粟息握过对方右手的食指,用指纹将手机解锁。要松手放开时,对方的食指却轻轻一弯,紧紧地勾在他的手指上。粟息轻轻一抽,未能将自己被勾住的手指抽出来,也就作罢。用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划出短信,注意到内容中除去具体地址外,一并还有楼下大门的密码。

他将短信仔细看过两眼,然后按下手机侧面的锁屏键,侧身将手机还回去。

手机在对方的大衣口袋里轻轻一沉,粟息欲要将手从口袋中抽回,聂靖泽却又放入一只手来。口袋里的空间骤然紧缩,聂靖泽的手掌紧贴着他的手腕缓缓下挪,最后彻彻底底地重叠在他的手背上方。

两只成年男人的手将大衣口袋挤得鼓鼓囊囊,粟息的手被压在下方有些不适,他轻轻动了动,想要将手抽出来。他一动,聂靖泽的手也跟着动了动。

对方手掌朝后移,稍稍将留在他手背上的压力减轻一些。

以为他亦是觉得不适,要将手拿出去,粟息停下手上动作。

聂靖泽却是张开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从他的手指缝隙内挤入,十指交叠将他的手掌扣了起来,也将他的退路彻底杜绝。

粟息垂下眼眸,最后也只将自己左手被勾住的手指抽出来。另一只放在聂靖泽大衣口袋中的手,却是任由对方握了整整一路。

出租车从小区门口过时,粟息摇下聂靖泽那边的车窗。亭中的保安看清聂靖泽的脸,便抬起升降杆将他们放行。粟息报上沈隋发来的地址,出租车一路开到公寓楼的大楼下,粟息付了车钱,与聂靖泽一前一后下车。

两人进入大门以内,又乘电梯上二十五层。楼上仅有两间住户,粟息凭记忆找出聂靖泽家的大门,门上除去钥匙孔以外还有指纹锁。他用聂靖泽的指纹打开门锁,从门前侧身让开,示意对方进门。

聂靖泽先一步迈入门内,却一道也将他拽了进来。

粟息抬起脸来,一言不发地看他一眼。

片刻以后,还是反手关上身后的门,弯腰换上拖鞋,又将另一双拖鞋送到聂靖泽脚边,提醒对方抬脚脱鞋,聂靖泽沉默照做。

粟息将他带到客厅内的沙发前,拿出手机来看一眼时间,最后望向聂靖泽,“我要先走了。”

聂靖泽坐在沙发上,眼眸定定落在他脸上,终于开口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你过来。”

粟息依言朝他走去。

对方倏地抬手将他拉入怀中环抱住。

粟息眼皮轻颤,双手却按在他胸膛前,将他推开,“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聂靖泽凝眸望向他,“你在门口已经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粟息偏开了脸,“那人打电话说你喝醉了,所以我以为你真的醉了。已经很晚了,我没有再请你看第二次电影的打算,所以我要回去了。”他从聂靖泽怀中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玄关走去。

聂靖泽沉声道:“我送你。”

粟息脚步骤停,却仍是看着前方没有回头,“你喝酒了,不能酒驾。”

聂靖泽语气一顿,却是再不容拒绝:“我送你去路边打车,我还欠你一笔车费。”

粟息不再说什么。

进门前后不过数分钟,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换鞋出门。偏不巧的是,楼道间所有的电梯都停在楼下没上来。粟息摁下电梯旁的按钮,低头拿出手机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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