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恨(4)

严慎之没搭理他,拎起书包转身就走。

江弥无语:“我这可是救命之恩,你不道谢就算了,给我摆什么脸色?”

没想到,严慎之走出几步忽然站住,慢吞吞地说了句“谢谢”。

有点远了,江弥没听清:“啊?”

“……”

严慎之又不吭声了,但依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他。但江弥没能领悟,直到他亲自开口,回头问了一句:“你不上课吗?快迟到了。”

江弥才明白,这意思是要和他一起进学校——严慎之同意和他交朋友了。

说是交朋友,其实江弥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严慎之却只有他一个朋友。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当时谁也不知道,十年后的他们,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江弥在杨禄的酒店里休息了三天,三天后,他终于能不用人伺候,自己走路了。

杨禄打来电话,问他今天想去哪儿逛逛,江弥道:“哪都行,出去透透气。”

杨禄一肚子馊主意,立刻说:“那好,今天江慎之订婚,你要去喝喜酒吗?我们去给他添堵吧。”

“……”江弥没这个爱好,“不了吧,我现在一瘸一拐的,多不体面。”

杨禄闻言仔细一想,确实,江弥应该意气风发地出现在江慎之面前,否则太掉面子,达不成添堵的效果,反而是给人家送乐子的。

杨禄说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我叫司机在楼下等你,你想去哪儿随便吧。

江弥应了一声,和杨禄的通话刚结束,他正在换衣服,手机忽然又响了。

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江弥接了:“你好,哪位?”

电话里好几秒没声音,江弥以为打错了,刚要挂断,对方终于开口,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我是江慎之。”

第3章

江慎之主动打电话找他,江弥很意外。

他以为这次回国,不论在国内呆多久,都不会和江慎之有交集。

他太了解江慎之了,这个人高中时就很别扭,别扭的程度和他们的亲密程度成正比,也就是说,他们关系越好,江慎之越傲娇。

虽然这个属性在他长大后渐渐磨没了,他变成了一个成熟男人,但时隔四年的现在,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想让江慎之主动打电话示好、关心他,绝对不可能。

那为什么找他呢?邀请他参加订婚典礼吗?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他回国的时间很不巧,恰好赶上江慎之订婚,如果作为亲弟弟不出席哥哥的喜事,岂不是坐实了当年“被赶走”的传言?影响江慎之的名声。

但也不应该吧,江慎之什么时候在意过名声?

江弥沉默了一下,他迟迟没开口,电话那头的人也不说话了,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我该给什么反应?江弥抿了抿唇,心想,只是兄弟不和还好说,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血浓于水,一笑泯恩仇。

可江慎之是他的前男友,“爱过”,这两个字横亘在他们之间,当年浓如烈酒的情感被时光稀释成白开水,不论爱还是恨,都没滋没味了。

却又不能当它没存在过。

江弥笑了一下,说了句俗套的:“好久不见,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有事。”江弥的语气比较客气,江慎之却似乎没兴趣和他一起做面子工程,直截了当道,“我听说你回国了,正好,你有时间来我这一趟,把保险箱打开。”

“什么保险箱?”江弥脱口而出。

江慎之默了几秒,轻嗤一声:“忘了?你锁了九十九封情书的保险箱,我的戒指也在里面。”

“……”

江弥没忘,只是没想到江慎之找他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他们很久以前买的保险箱,非常昂贵,专门为情侣打造的,名字叫“一生之锁”。

锁是指纹锁,需要将两个人的指纹同时按上去才能打开,如果两人中的一个不在,另一个强行开锁,会损坏里面的物品。

当年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热恋期。

恰逢“一生之锁”的广告铺天盖地,江弥心血来潮,对江慎之说:“我们也搞一个吧,锁点什么好呢?”

当时的江慎之——不,是严慎之,严慎之很喜欢抱江弥,他们趁一班和二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一起藏在操场角落里的一棵树下,悄悄地搂搂抱抱。

严慎之说:“你怎么看见什么都要搞,不嫌麻烦。”

“不麻烦啊。”江弥仰面躺在他怀里,透过稀疏的树枝望着高而遥远的天空,一本正经说,“情书吧,情书怎么样?”

“随便。”严慎之没意见。

江弥不爽了:“‘随便随便随便’,你会不会换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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