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173)

作者:蒋蟾 阅读记录

魏之宁不动声色地看着有些反常的舒沅,须臾后,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突然提它干什么?”

“虽说已经过去了,但我一直都记着。”舒沅攥着高脚杯的手缓缓收紧,垂眸盯着面前的餐盘: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才让我对你彻底改观。宁哥,”他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直勾勾地朝魏之宁看过去,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紧张。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厚重的包厢大门从里面拉开,白礼生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侯在门外的服务员低眉垂首,尾随其后追上来的声音让他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白老师,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

服务员适时抬起头,恭敬又歉意地朝走廊尽头指了指:“抱歉先生,目前包厢的洗手间正在维修,那边大厅的洗手间可以正常使用,给您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追出来的于帆不满地拧起眉:“你们这什么店,大白天的洗手间维修,那边大厅都是人,让我们怎么过去?”

服务员诚惶诚恐:“真的非常抱歉。”

白礼生:“怎么走?”

服务员松了口气,躬身指引:“我带您过去。”

走廊尽头接上半面弧形落地窗,葱郁的巨大盆栽仿佛一道天然屏障,遮蔽了靠窗的几处座位,背景音是小提琴手演奏的舒伯特小夜曲,旋律平缓诗意地流淌,压不住的谈话声从盆栽后传过来,清晰入耳。

“……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八卦仿佛是人类的天性,于帆被这道略带熟悉的声线吸引,转头循声看去,下一刻眉毛轻佻抬起,余光注意到白礼生顿住的身形,也停下了即将迈出的脚步。

“那不是舒沅吗?他对面是谁,哟,魏之宁啊。”于帆压着嗓子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拖着长腔话里有话道:“原来他俩还不是一对啊……”

等了片刻收不到回应,于帆调转视线,这才发现白礼生远去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对面洗手间入口,慌忙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舒沅,你是不是醉糊涂了?”魏之宁愣了愣,只觉荒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对不起,宁哥。”舒沅咬了咬内唇,脸颊因为尴尬和难为情涨得通红,“我知道你一下子很难接受,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你——”

“舒沅,”魏之宁不忍卒听,打断了他的话,试图用阐述一件过往的事实来唤回对方的混乱神智:“你忘了吗,我们曾经是情敌。”

“早就不是了。”舒沅使劲摇头,“人总是会变的,这五年的时间不仅让我成长,也让我渐渐认清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魏之宁哭笑不得,话逼到嘴边最终没忍住:“……你这算什么成长。”

舒沅一脸受伤,“宁哥……”

“打住,”魏之宁拦下他的话头,自座椅上站起身,敛去一半笑意,眼底沉静中带着些许压迫感,看得舒沅心口一紧:“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儿醒醒脑子。希望等我回来后,咱俩能好好地把这顿饭吃完。”

跟屁虫于帆立在洗手台前,等着白礼生慢条斯理地洗手,这期间仍是耐不住性子,就着方才饭桌上的话题继续道:“白老师,下个月一过我就是尚狄的人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言辞刻意暧昧,目光流连在面前人雕塑般精致的名品侧脸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呼之欲出。

白礼生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抛进对方身侧的垃圾桶里,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让他垂下眸子扫了眼官方身高一米七五的于帆,神态淡漠:“你有个好姐夫,相信他会好好关照你的。”

被当面戳破这层裙带关系下隐藏着的见不得光的腌臜,于帆非但没感到羞耻,反而眼前一亮,看向白礼生的目光里更多了一层意外惊喜的仰慕,“白老师果然独具慧眼。”

白礼生错开他,抬脚往外走,胳膊即刻被拽住。

“别着急走嘛,白老师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特地追出来是什么意思吧。现在的尚狄虽说有一哥魏之宁撑着,但其实私底下都在传,说他——”

于帆说到这里故意戛然而止,果然引得白礼生主动看向他,难得开了尊口:“传什么?”

“传他精神有问题,一直靠嗑药维持,不然姜树才也不会花大价钱挖我过来,你懂什么是未雨绸缪。”于帆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讲完,马上又笑着说:“白老师,你现在是尚狄的大股东,又打算转幕后,不如我们俩携手,未来的尚狄,谁说了算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后背猛然撞击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突出的肩胛骨瞬间磕得生疼,等于帆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白礼生一把推开,巨大的力道将他足足甩出三米多远,多亏了墙壁的阻挡,才避免了身体直接亲吻大地的难堪。

被发胶定型的一丝不苟的鬓发在冲撞中散落下来,令他万分狼狈,于帆从疼痛中缓过神,无比震惊地瞪向白礼生:“白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礼生掸了掸方才被他握过的衣袖,睨过来的视线冰冷彻骨:“我有洁癖,你离我太近了。”

于帆的表情立刻难看了几分,却碍于地位悬殊,不敢造次,咬牙忍痛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不过白老师,我刚刚说的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你也不想看着尚狄走下坡路吧。换句话说,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呢,对不对?”

咣当一声巨响,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魏之宁单手插兜立在门口,冷冷的目光钉在于帆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造我的谣?”

于帆先是面色一白,须臾间又强行镇定,色厉内荏地仰起脖子叫嚣:“既然让你听见了,我也不藏着掖着,魏之宁,别以为你明珠奖赢了我就可以尾巴翘上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魏之宁眯起眼睛,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步步逼近过来,于帆被他的眼神震慑到,第一时间慌不择路地朝白礼生身后躲去。

他不这样还好,慌乱中愚蠢地选择了最会挑拨对方神经的做法,魏之宁原本还走得缓慢,看他竟像找靠山一样地果断冲向白礼生,神色腾时一凛,加快速度冲过去,一把揪起于帆的后衣领子,将人从白礼生身边扯开。

于帆挣扎着往前踢腿,这样的姿势让他重心不稳,脚下连连打滑,一边大叫一边仰面朝后倒去,魏之宁单手拎着他,胳膊能使出的力道抵不住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非常果断地松了手。

彻底失去支撑的于帆一屁股坐倒在地,尾椎骨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顿时疼得嗷嗷直嚎,却还不忘破口大骂。

“魏之宁!你他妈居然敢对我动手,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进去!”

魏之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笑得恣意:“弟弟,你自己站不稳摔了一跤,警察可不管这种事。”

“明明是你拽我在先,白老师,”于帆朝白礼生投去求助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吧?”

白礼生没理会他,或者说,从魏之宁踹门出现的那一刻,他幽深的目光就定在了对方身上,再也没看向别处。

一句白老师,却仿佛触到了魏之宁的逆鳞,他双目森然地看着地上的于帆,冷冷地吐出一个音节:“滚。”

于帆彻底被骇住,忍痛从地上爬起,扶着墙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

突然一道女声传过来,“怎么回事?”

李裴然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洗手间里头的三名男性。

于帆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李裴然的胳膊,回头指着魏之宁的方向,声泪俱下地控诉:“魏之宁打人,他打人你管不管,这就是尚狄一哥吗?我看他完全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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