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帝十五岁(96)

作者:青律 阅读记录

老导演暑假播出期间基本没去过几次电视台,全国各地亲自跑着圈找取景点,最后才选中有大山大河的北东市。

这里不仅山岭纵横,冰雪如画,还有现成的影视基地,群演们训练有素,好些都跑惯了战争戏,装死卧倒顺溜的很。

北东市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大。

马路宽敞,楼房高立,松柏茂盛到直冲云霄,城郊外更是大江大山大平原,壮丽风景俯拾皆是。

当地人吃的饺子有拳头大,配酒得来大棒骨头,灶头炖着大铁锅鸡,南方人的饭量轻易驾驭不了。

剧组里的人南北成分掺杂,刚来这里时吃饭差点闹了笑话。

说是闻编剧出去采风,跟朋友一起点了四两饺子,被老板一眼就拒绝了。

“你们两吃不消,少来点。”

闻长琴性格很爽朗,招呼道我有时候饿狠了一个人都能来三两,没事!

老板半信半疑又看了看她们两文质彬彬的样子,没多久把饺子端了上来。

“然后我这时候才知道——他们说的两,指的是饺子皮有四两。”当事人如是说:“我们当时撑死了才吃了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打包在酒店吃了两天。”

“四两饺子皮能包多少,”制片人听着不信:“你这话有点夸张了。”

“不夸张,真的。”闻女士心有戚戚:“他们那个塞法,大饺子拿筷子往里头猛怼肉馅,个个不塞爆不算完!”

苏沉比他们晚来一周,入榻酒店时跟着吓了一跳。

怎么所有人气质都变粗犷了……个个说话带着股豪爽泼辣劲不说,口音也跟着跑偏了??

“正常。”蒋麓叼着大棒骨头过来帮弟弟接行李箱:“你再呆两周你也得跑偏。”

“那谁干哈呢!相机放下!”

苏沉:“……哈?”

十月正是深秋,今年温度暖和,估计要十一月才下雪。

卜老爷子特意选了这个节骨眼,要在下雪前下雪后分开拍戏。

前头是拍沧浪山之役,书里虽然写的是西南战事,实际在这取景也能对上。

后头要拍雪狼群阵,更得在下雪后挑准时机去拍。

演员大多在陆续进组,很多道具器材都在筹备当中。

但副导演又像之前拍云拍朝霞一般,早早就冒着霜露去深山老林里拍野生动物去了。

野鹿野狍子当然不能捉来当群演,提前拍好了素材,适当时候串进镜头里,效果那叫一个漂亮。

卜导演闲着没事,开着越野车带侄子和沉沉去附近转悠。

“我年轻那会儿,还在附近一个县插过队。”他叼了根烟,笑起来褶子都摞在一块:“哎,那会儿生态环境可好了,野兔满地乱蹦,有时候还蹦进人家里——湖里有野生的天鹅,你晓得嘛,根本不怕人,你在它旁边钓鱼它还要叨你!”

苏沉像在听天书:“在村里就能看见天鹅?”

“差不多,绿头鸭、鸳鸯、大雁,春夏秋冬可多了。”卜老爷子从后视镜看了眼两孩子:“你们没见过活鸳鸯吧,那鸟儿像是橡皮泥捏出来的一样,身上五颜六色什么都有,花哨!”

蒋麓趴在窗框上看外头连绵入山的深林,呼吸着带着深秋旷达气息的空气:“现在已经很好了。”

“时都有段时间风沙大,闷得人肺里恶心。”

卜老爷子意犹未尽,还想说鸳鸯,过一会儿又跟他们比划:“就我们当时钓上来的鱼,那可都不是鱼塘里养的,野生大肥鱼肚子奶白,这——么长!”

“舅!开车呢!!你把手放下!!”

“哈哈哈哈怕什么!”

越野车在山外公路开了几转,也不是为了找什么,单纯是把人带回森林间感受一会儿自然。

等快要回去了,老爷子才想起来说正事。

“外国人带来的狼,我摸过了,毛可刺手了,不好摸。”

“你也不怕被咬,”蒋麓叹气道:“人家一口下去,您就得找我帮忙端摄像头了。”

“那是从狼崽子开始驯大的,能一样吗。”卜导还在回味先前的记忆,以及白花花砸出去的银子:“也不知道是加拿大的狼那样,还是狼都那样,闻着又酸又臊,味儿挺大。”

苏沉紧急回忆了一遍目前的剧本,许愿自己不要受工伤。

蒋麓听得好笑:“现在洗个哈士奇还得要一两百块呢,大型犬都不好洗,人家还拴着狼里里外外抹肥皂啊。”

“回头带我去摸摸,我有八只手,不怕咬。”

卜老爷子直乐:“你看,沉沉刚才还跟着聊天,现在不吭声了。”

“我才不怕,”苏沉支棱起来:“我马上要十三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伸手揉他的头发。

“舅!!开车呢!!”

第66章

第一次见小斑和八宝的时候, 两只狗还只会呜呜奶叫,拍狩猎戏时跟在脚步矫健的大狗身后,看得人生怕它们被踩着。

现在过了快一年, 两只狗崽也变成了瘦长机警的中型身材, 虽然还有些稚气未脱, 但已经能吓唬路边的陌生人了。

为了拍戏时能控制住狗子们不要伤到加拿大来的狼演员,苏沉和蒋麓听从安排, 带着自己的狗子去狼笼旁边进行预先熟悉。

“伊几,伊几。”加拿大驯兽师口音浓重,几句英文说得含糊不清:“受荡, 时漏荡。”

苏沉拽紧八宝,让细犬隔着笼子去嗅懒洋洋的白狼。

野兽抬起眼皮看了两只狗一眼,随即两狗子都炸毛暴起。

“汪汪汪汪!”

几个副导演在观望情形, 都怕狗太激动咬伤了狼, 一赔钱得赔几十万。

驯兽师戴着防咬厚毡手套,鼻音浓厚的又说了好几句。

翻译自己都没太听明白这哥们的意思,等对方又重复一遍, 才半懂不懂地说:“狗都会权衡实力,弱者才会乱叫。”

听他口音, 这怕不是个澳洲来的加拿大人……

这话一出来, 旁边几个糙老爷们乐了。

“狼就是狼, 你说它们看这几只狗, 估计就跟这几只狗看吉娃娃似的。”

“养得真好嘿……别光看它油光水滑毛贼亮,特别是那牙齿,一看就是常年吃好骨肉养大的。”

驯兽师又举手说了两句, 翻译很小心地往后站了几步。

“他说让你们两进笼子, 让狼熟悉你们。”

苏沉转头看蒋麓。

后者其实也有点怵, 不近不远碰了下笼子。

几头狼早就吃饱喝足了,正瘫在地上打盹,也就瞥了他一眼,尾巴都没抬。

“挺傲。”蒋麓弓身进笼,跟随指引过去给它们闻嗅:“皮毛是扎手,像在摸一把稻谷。”

苏沉站在靠后的位置,脑海里回忆所有相关的情节。

他记得很清楚。这些狼既出现在沧浪山之役的遥远高山上,一脸漠然地看人类流血厮杀。

也出现在元锦的梦里,成为开第四重门的障碍。

他屏了气息,迈步走向笼门。

有一只狼倏地抬头,森绿色的目光盯了过来。

锐利到像一把尖刀,让人后背发凉。

“你在怕。”蒋麓蹲在头狼身边,已经混得泰然自若:“接触这种动物,自己本身得有底气。”

“你但凡有一丁点的畏惧,它都会立刻看出来。”

苏沉顿足,重新调整状态:“你不怕?”

“将星落命,”少年半开玩笑地引用台词:“人都杀过,狼算什么?”

苏沉没想到这也是入戏的环节之一。

他能闻到兽类的腥臊气息,以及利爪不经意间刮过铁板的刺耳声响。

再往前走半步,那狼定在原地,目光如剖开他的防御般,直直看进内心。

驯兽师说了句什么,翻译还在发愣。

大胡子外国人又努力捋直舌头又说了一次。

“他让你明天再来试,”翻译道:“今天你已经有破绽了。”

和狼有关的戏都在靠后的日子,还不算紧急。

他们入驻北东市郊酒店时,战争戏已在就绪时刻,由葛导演那边看顾着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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