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一次(19)

作者:林光曦 阅读记录

江凛自己的那一罐还没见底,不过他没有犹豫,打开拉环喝了起来,喝到一半停了停,打了个嗝继续,这动作让季明伦想起了他昨晚打嗝到半夜的事。

后来他也没回消息,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觉得那条【多喝热水】太敷衍。

多半是后者吧,季明伦垂眸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很快就被旁边的动静打断了。

转头一看,江凛把那罐啤酒喝完了,又将自己那罐剩下的也喝干净了,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又从冰箱里拿了四罐过来。

这架势像是打算不醉不归,季明伦却开始后悔了,江凛如果真喝醉了,倒霉的还是他,不但要照顾这个醉鬼,还得把人送回去。

因此在江凛坐下以后,他把啤酒拿过来放到旁边,沉着脸说:“别喝了。”

“好,”江凛也干脆:“那你回答我,你不想去对吧。”

两人对视着,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江凛的眼神直接了不少。黝黑的瞳孔望进季明伦眼睛里,不闪也不躲,看得季明伦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只得转开脸,用左手大拇指和无名指按两侧太阳穴来掩饰。

江凛没有催促,就这么看到了季明伦肯点头为止,才舒了口气。

“那就拒绝到底,”拉开拉环,他又喝了两口啤酒,“你爸跟我爸比,至少能听得进人话。”

由于最后那句话,季明伦想要拦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他又陆陆续续喝了大半罐才伸出手,说:“差不多了,我帮你叫车回去。”

江凛没回答,身体向后靠到了沙发椅背上,眼睛睁着,眼神却不像刚才那样清明了。

季明伦要拉他起来,被他躲开了,拿过腰后面的抱枕放到旁边,他挪了挪屁股躺了下去。

“不想动了。”他看着季明伦说。

第16章 已经放下

比起上一次喝多,今晚江凛的表现更为放松,也有了几分从前两人相处的影子。

季明伦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没动,垂眸看着他的眼睛时,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而且他似乎不愿意被自己这么看着,很快就闭上眼睛,阻断了视线。

站直身体,季明伦朝墙上的钟看去。

已经过三点了,这个时间街上都没什么人,要勉强江凛回去确实没必要,何况他这里还有多余的房间。

走进次卧,季明伦将墙上的空调按键调到低风模式,回到沙发旁边说:“不想走也行,到客房去睡。”

江凛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把右手胳膊抬起挡在眼睛上:“我睡沙发就好。”

季明伦家的沙发是他俩一起选的,当年逛了好几个家具城才挑中现在这款,光是等到货都耗费两个多月时间。论舒适度,这张真皮大沙发不输给主卧那张两万多的床垫,以前江凛洗完澡就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网课看电影。

季明伦没勉强他,走到触摸开关的位置把客厅灯都关掉,只留通往卫生间转角的一盏小壁灯。

偌大的客厅没了照明,夜色将沙发上的身影裹住。季明伦望了一眼江凛躺的位置,趿着拖鞋往主卧走去,在推开卧室门时,肩膀不小心碰到了门框上悬挂的捕梦网尾端。

一道很轻也很脆的风铃声响起,季明伦抬手抓住它,铃声止住的同时,沙发那边传来了江凛的说话声。

“明伦。”

季明伦侧身站着,他沐浴在卧室光线里,看不清江凛,也不确定江凛有没有看着他,只是感觉到江凛仿佛在犹豫,等了片刻才听到一句:“其实这一年我经常会想起以前的事。”

季明伦没应声,但是也没有关门,这给了江凛几分勇气,他撑着沙发坐起,视线遥遥望着沐浴在灯光下的人。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我很想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就在他心跳快得都要挤出嗓子眼时,终于听到了季明伦说话。

可惜只是一句“早点睡吧”,不等他再开口,季明伦便松开抓住风铃的手,转身关上了主卧的门。

被放开的捕梦网尾端还在微微摇摆,却无法再撞出清脆的铃声了。视野又陷入黑暗中,江凛依旧望着门的位置,可惜再也看不见门边的人,连那枚捕梦网都看不清了。

撑在身下的手指捏住沙发冰凉的皮垫,继而力气一松,他又向后倒了回去,眼前浮现出当年买下那枚捕梦网的情景。

那是季明伦在筹备新家的时候,除了拉着他一起看装修图纸,挑选家具外,便是选家里的配饰。

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对家装配饰缺乏审美,逛了一圈家具城也没看上导购介绍的那些摆件。后来陈妮丹做助学义卖活动时有不少手工品滞销,找了他帮忙,他就把剩下的物件都买了。

那些手工制的小饰品他没兴趣,让陈妮丹分给想要的人,只有一个灰色坠白色羽毛,写着“心愿达成”的捕梦网被他留了下来。

陈妮丹说做这个捕梦网的同学特地拿去南普陀寺拜过,当时季明伦也在旁边,听完就从他手里顺走了,从此以后就挂在卧室的门框上,到了现在也没被扔掉。

在客厅胡思乱想了半个多小时,江凛终于熬不住酒精的后劲睡了过去。等到季明伦借着起来上厕所看他时,发现他靠在沙发角落里,像是很冷地蜷缩成一团。

客厅的空调被调到26度,这是江凛习惯的温度,以前他睡觉就不喜欢盖毯子,季明伦走过去时,见他抱着双臂,手背皮肤的触感冰凉,便回到卧室拿了床毯子盖在他身上,又把空调再调高一度。

做完这些,季明伦去厨房倒水喝。他没开灯,动作也放得很轻,不过在转回客厅时听到了江凛在说话。

那声音很模糊,听不清具体内容,他走近了,弯下腰辨认片刻,觉得更像是一种呻吟。

疑惑地蹙起眉,他还没想到怎么回事就听见江凛泄出了一声轻喘。那嗓音呢喃,从鼻腔里发出来,更像是夜色中趴在窝里叫春的猫。

这下季明伦反应过来了,江凛在做那种梦。

才刚被水润过的嗓子莫名变得干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人。不知江凛梦里的人是谁,能发出这么软的喘息,难道是喜欢的对象?

意识到这一点时,季明伦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伸出去的指尖落在江凛的眼角处,指尖轻抚着柔软的眼睫毛,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痒,身子跟着颤了颤,抬手抓住他的手指。

以为江凛醒了,季明伦心惊地想抽出手,但江凛只是把他的手心枕到脸旁边就不动了。

盯了江凛片刻,在确定他没有真的醒来后,季明伦蹲下身,用左手撑着地板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被压住的右手贴着江凛的脸,指尖所及处是一片温热光滑的肌肤,距离上一次这么触碰还是毕业旅行的最后一晚。

当时他把江凛抵在墙上,在亲吻江凛的嘴唇时,手指也在光滑的脸颊以及颈部肌肤上抚摸着。江凛没有回应,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人吓傻了,竟然屏息静气,直到他用舌尖轻松挑开了齿关,触碰到柔软的小舌后,江凛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推开了他。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确信,那是江凛的初吻。

现在想想,他还是从江凛这里得到了太多的优待,凭着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拥有了无数个江凛的第一次。

尤其是在他床上遗精的秘密,当时江凛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模样至今都刻在他的脑海深处。还有半年后被他半哄半骗地讨论起用手的感觉,原来江凛不习惯,总觉得这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才导致睡觉时会频繁地弄脏内裤。

再就是江凛晚来的变声期。

江凛比他小了四个月,变声期和遗精顺序和他反着来。还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清晨,江凛打给他,很费劲却说不出话,当时江凛的母亲还没去世,不过也因为化疗副作用长时间地昏迷,所以一直到他陪着江凛去看了医生才知道是变声期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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