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一次(20)

作者:林光曦 阅读记录

想到那些年江凛事事依赖自己的样子,季明伦忍不住叹气。

喜欢上江凛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他们到现在还会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江凛回来了,一直在主动示好想修补这段友情,也许江凛就是舍不得他这个朋友,更或者,江凛是有喜欢的人了,希望他这个朋友可以释怀,可以接受。

手指被江凛垫在脸下面,压得久了,指尖缺血开始发麻。这种感觉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江凛一心想求和,他一直抗拒,可又能坚持多久呢?

等暑假结束江凛就要回洛杉矶了,而当初自己是因为江凛才选的新闻学,明年研究生毕业的路该怎么走,他到现在都没想好。其实跟着季卓昇出国也未尝不可,离开这里,以后和江凛天各一方,见不到面了,慢慢就不会想了。

也许真的可以做回朋友也说不定,偶尔联系一下,问问彼此近况。

至于喜欢的人——

收回手,季明伦把被压麻的手指贴到地砖上,江凛脸颊的温度很快就被大理石的凉意抹去了。他站起身,帮江凛再掖了一次毯子,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在关门以前,他把门上的捕梦网取下来,放到了带锁的柜子里。

这个捕梦网他一直舍不得拿下来,不过现在是时候了。

在沙发上睡到了上午十点,江凛被手腕上震动的watch吵醒了。关掉闹钟,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早餐的季明伦。

昨晚他喝醉了,后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想到季明伦竟然真的留他在家里过夜,江凛掀开毯子站起来,要穿拖鞋时又回头看去。

这条毯子也是季明伦给他盖的吧。

抿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他捋顺头发,踩着拖鞋走过去,试探地说了一句“早。”

“早,”季明伦转过身,下巴点了点卫生间的位置,“给你备了新的牙刷毛巾,先去洗漱吧。”

即便脑子还没完全醒转过来,江凛也感觉到季明伦的态度似乎不同了。见他愣在原地没动,季明伦把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又催了一次。

江凛进了卫生间,等到再出来时,季明伦已经把煮好的面摆在了餐桌上,接着脱掉围裙,在左边那张椅子上坐下,对他说:“过来坐吧。”

在右边的椅子坐下,江凛接过季明伦递来的不锈钢筷子,视线从面碗最上面裹着一圈金黄色的太阳蛋转到了季明伦脸上,看季明伦夹起一口面吃进嘴里,再咬一口蛋,然后再吃面。

这种素面是他以前在季明伦家最常吃的早餐,不但养胃而且有营养,尤其是上面这只太阳蛋。

他喜欢吃微微凝固的蛋黄,家里的阿姨每次都煎不好,不是过生就是过熟,只有季明伦能煎出他喜欢的口感。

筷子在薄薄的蛋皮上戳了一下,破掉的孔洞里能看到橙色的蛋黄。看他盯着面不动,季明伦咽下嘴里的食物道:“不想吃?”

“不是。”

江凛忙摇头,夹起太阳蛋咬了一大口,橙色的蛋黄从嘴角流下,季明伦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江凛接过来擦了擦,把整只蛋都吃完后,他喝了一口香浓的汤。还是熟悉的麻油味,很能挑动味蕾,但他心里装着事,面对再香的食物也觉得差了点什么。

仿佛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季明伦三下五除二地把面吃完,起身去厨房洗碗刷锅了。

江凛望着他的背影,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尤其是季明伦的态度,虽然能看出来有转变,但他又很怕这是自己的误解。毕竟季明伦也吃了早饭,或许只是顺便做了一碗给他,并没有其他意思。

把面吃完,江凛端着碗走到季明伦身边,那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手伸过来接走他的碗筷,放到水下冲洗。

江凛停留了片刻,见季明伦专心致志洗碗,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意思,只好先回到客厅。但在他走向沙发时,却发现主卧门框上的捕梦网不见了。

回过头,江凛问道:“你把捕梦网收起来了?”

将最后一只碗的水沥干净,季明伦抬手按下水龙头开关,哗哗的流水声休止了,耳畔顿时安静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等把手套脱掉才转过身,靠在水池边看着江凛。

“嗯,没用就丢掉了。”

季明伦的语气很平静,但不是以往那种冷淡,看向江凛的眼神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江凛却脸色骤变,抬腿就往厨房走。

看出他想翻柜子里的垃圾桶,季明伦拉住他的手说:“我早上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了,现在已经被收走了。”

“为什么要扔掉?你不要可以给我!”

江凛说话声都变了调,这个家里与他有关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连捕梦网也没有了——

相比他急红了眼的模样,季明伦的神情却显出了难得的平和:“那件事我早就放下了,再留着过去的东西也不合适,以后我可以和你做回朋友,但是不要再提从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要放下了过去才能重新开始爱他。

第17章 帮我一下

一直到坐进车里,江凛都还是回不过神。

在季明伦说出捕梦网被丢了以后,他立刻就想下楼去找,可季明伦随后说的话又提醒了他,那东西早就不适合再存在了。就像季明伦曾对他的感情,也在他离开的这一年里逐渐消逝了。

就算他差点脱口而出了喜欢,但在面对季明伦平静得没有情绪的眼眸时,他又意识到万一对方不爱了,他却做了表白,结局会不会像他当时的反应那样,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段感情会被放下是一开始就能猜到的结果,只不过在得到证实的那一刻,感觉就像有一只手掌握住了心脏,随着跳动的频率不断挤压着,难受得他喘不过气,也差点掩饰不下去了。

在头枕上靠了许久,江凛才有力气把车开回自己家。

出了地库后,地面上的风比昨晚大了些,绿化带上的景观植物被吹得簌簌抖动。开过演武大桥那一带,视野辽阔起来,天边厚重的云层因为台风缘故肉眼可见地翻滚着,海面上也被风刮得波澜不断,可惜海景虽美,他却一点放松的感觉也没有。

到家后,他先去浴室洗澡。挤洗发露时,他又被那人身上的气味包裹,可这一次,他再体会不到那种偷偷心动和仿若被拥抱住的感觉了。

这味道像毒药一样顺着呼吸钻进肺腑,涨得胸口又酸又疼,也让他记起了今早的一幕幕。

明明季明伦是抱着和解的态度,他却觉得更难以接受。其实他宁可季明伦像之前那样抵触他,躲着他,也不想那人像宣判一样说出已经放下,释怀了的话。

下午他要去【茶卡】上班,但是洗完澡还是一点状态也没有,便给邓枫发消息说请假。躺到床上,他关掉手机,把脑袋藏到枕头下面,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傍晚时他醒了一次,今天的夕阳没被台风影响,光芒耀眼夺目,自对面墙的落地窗帘中穿透过来,为房间添上一层浅淡而迷人的橘红色。

这样明丽的夕阳勾起了一幕久远的记忆。高三那年,他和季明伦曾在高考的一个月前偷偷跑去武夷山待了一晚。

那时是季明伦提议去看日出,他对日出日落都没特别的感觉,但架不住季明伦的软磨硬泡,而且那人还说了,目的地是一处寺庙后山,如果能看到日出就能许愿上榜。

他俩的成绩都无需担心高考问题,不过紧张地学习了一年,他也确实感觉疲乏,便答应利用周末出行的提议。

当时季明伦满18岁了,找朋友借了辆车便载着他去了武夷山,两人在景区附近找酒店住下,第二天凌晨三点半,季明伦就拖着他去奔赴那一场日出。

当时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车子在颠簸的山路上摇来晃去也能睡着。等到了目的地一看,这里根本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除了停车的路口一带有两盏昏暗的路灯外,眼前的山和周围的山脉皆是漆黑一片,只有季明伦手中的电筒亮光能照清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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