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温非寒(21)

作者:小吉安 阅读记录

尹知温别过头笑了一声,对“温文尔雅”四个字受宠若惊。他拿笔戳了戳陈非寒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我看着他挂的。”

张先越:“……”

你还是个人?

他欲哭无泪地跑去和林骁诉苦,一连发送了五排生无可恋脸。俊逸管得严,消息回复很慢,过了一阵子林骁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说这才像陈非寒。

林:他就这样

林:初中还恶心人一些

林:反倒是高一的样子让我没法儿习惯

得吧,张先越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未来的高中生活没有了着落。他感觉自己开了个家禽大厂,在一堆牲口里做唯一一个养活牲口的人。

减nm肥:[公主落泪]

晚上308又过来藏货,顺手送了307好几听罐装啤酒。尹知温战术性躲厕所洗澡,三个人一人一瓶,边喝边侃大天。

陈非寒没什么好聊的,他以往都是坐在人堆里摆样子,现在还会听两句吐个槽。

“尹哥你快点儿的!”张先越仰头喊,“腿毛就不用搓了!赶紧出来,要熄灯了!”

尹知温看了眼还算规矩的腿毛:“……我在穿衣服。”

“咱们几个谁先洗?”张先越问。

“猜拳吧,三局两胜。”许正杰说。

三个人赞同地点了点头,酒劲儿也开始凑效了。就在要猜的那一刻,陈非寒语出惊人,说了上高中以来字数最多的一串话:“好!陈非寒选手出了剪刀,其余两位遗憾出布,紧接着陈非寒选手再次出剪,另外两位反向落入圈套,依旧和上一局一样,采取了出布的方针!三局两胜!陈非寒获得了胜利!”

许正杰:“……”

张先越:“……”

你锤子剪刀布可以一个人玩的吗?

陈非寒不等其他两个人反应,他迅速起身,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趁着尹知温打开厕所门,猫着腰钻了进去。

仙女麻木地瘫着脸,已经习惯到不会笑场的地步了。

第17章 手风琴

进了九月下旬,天气逐渐转阴转潮,人容易犯困没精神,极其适合睡觉。

陈非寒每天都会和小胡交流行情,画室布置了什么作业,要求了几份习作,他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偷偷完成之后,借机塞在对方上交的画纸里,让那些临时请来的老师提点儿建议。

交了几次后,小胡着实憋不住了:“你不累吗寒哥,自己去交好得多吧,不会下笔的地方还可以问啊。”

“不去画室了,”陈非寒答得正儿八经的,“最近在忙。”

“忙啥?”

“如何把电报发成一首歌。”

……什么玩意儿?

陈非寒说忙的时候良心都是黑的,半点儿真情实感都没有。他一般都是早上画画,尹知温在旁边吹,他就趴在桌子上画,偶尔跟三花互相比猫叫,闲得简直鸟儿疼。

以前他有什么话都对张先越说,这几天在不说话的尹知温旁边呆惯了,倒嫌张先越啰嗦。

“你的错,”周假结束后,陈大少爷又开始扯着尹知温讲鬼话,“我现在话比胖子还多。”

如果说高一的时候是水库关闸,那现在就是紧急调水,往死里泄洪。

“也不想去画室了。”

“没人发电报,我就画不出来。”

那真是天哪。

尹知温特意停下手风琴演奏,诚心实意地道歉:“我好大的罪过。”

陈非寒趾高气扬地嗯了一声。

他耷拉着眼睛,手指微微蜷起来,倒像是在说睡前胡话。星期一的早晨有些萎靡,大多数学生都没从周假的小疯狂里缓过神来,起床铃响了五分钟也还在眼皮打架。

“都怪你,”他彻底合上眼睛之前又补了一句,“我习作也画不完了。”

画不完了?

“陈非寒御用责任推卸人”尹知温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他看着陈非寒慢慢地塌下肩膀,向着窗外均匀而舒缓的呼吸起来。

你每天手就没停过,怎么会画不完?

这锅实在背得不明不白,一向对“错误”大包大揽的仙女表示不能接受。他干脆把手风琴放一边,稍微了挪了挪椅子,倒要看清楚好同桌在画些什么。

他不会画画——这么说还谦虚了点儿,应该是完全不擅长和画笔搭边的任何工作。用尹奶奶的话说,就是活的能给你画成死的,死的又能给你画成活的。

极其瘆人。

但是画技瘆人的尹知温对颜色的感知并不差,捕捉意象的能力更称得上是火眼金睛。他轻轻地把好同桌的手挪开,映入眼帘的的确不是老师规定的习作,而是一张随手完成的中性笔速写。

画中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低着头摆弄一把没画完的乐器。

噢,尹知温点点头,这哥们帅。

还有点儿像我。

陈非寒睡得很熟,他的眼睫毛无意识地煽动了一下,又悄悄地安静下来。嘴巴微张,让人怀疑会漏一点儿口水喇子。

尹知温觉得好笑,他看了眼时间,把画挪了回去,又把手风琴收了起来。

自从三花找上了陈非寒这条大腿,每天早上都会准点来蹭猫粮。他给邹大爷喂得结实,毛色也比先前亮了不少。男生每回来艺体馆都会去一楼休息室兜一点儿猫粮走,久而久之,口袋里总有个吃不完的猫粮小袋子。

他懒得很,明明猫粮总是不间断地拿,又从来不去找哪儿有要喂的猫,一个袋子积少成多,好几次都被邹大爷骂得狗血淋头。

倒是这几天,皱巴巴的干粮袋总算空了。

艺体馆原先是教学楼,初中部搬走后地皮没有扩张,只好将部分老建筑就地改建。五楼的教室都有开水房,窗户和教室窗户挨着,连安全栏也连在了一起。尹知温伸长脖子向窗外张望,果然看见三花在开水房的小窗户上,踮着小胖脚,正用小爪子测验安全栏的宽度。

他喵了一声,瞧见有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正窥探自己高贵的肉体,斜着眼睛发射出看你妈看的眼神。

尹知温没动,他又喵了一声。

“别喵了,”男生低低地笑起来,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玩着好同桌柔软的头发,“我怕你摔。”

三花稀罕地扯了扯大嘴巴,呼噜一声,小爪子一收,翘着尾巴往前一跳,磕磕巴巴地站在安全栏的小板子上,然后小眼睛一蹬,又啪啪哒哒得跳到了教室的窗台。

哦,尹知温惊奇极了,这猫还会孔雀开屏。

开得还和好同桌一模一样。

星期一有升旗仪式,要求各班准时在升旗台下集合。几年前仁礼的升旗台还在前坪广场,但是广场上有个没报废的喷泉,校方掂量着把这儿的国旗换成校旗,在操场建了一个更庄重的升旗台。

这个举措完全是便宜了学生会的值勤学生,他们的工作一下子就懒散起来。抓迟到的只要在操场门口站着,时间一到准时关门,记完名字扣完班分再放人进去就行了。

而某些人——某些长相乖巧内敛帅气的不法分子,恰恰钻了这种制度的空子。

以前在队伍里抓迟到时前后都有老师,不方便假公济私,现在门口没人了,抓不抓这个学生完全看颜狗的意愿。

在操场大门关了三分钟后,尹知温和陈非寒踩着《运动员进行曲》的尾巴,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地站在了几个女生面前。

陈非寒还有点儿没醒,他鼻子皱着,脑袋时不时地往下垂,单肩垮着书包,眼角透着一股慵懒的疲态。

排头的值勤女生刚正不阿地问:“哪个班的?”

旁边的另一位眨着眼睛抬头,心说这还用问?

尹知温这狗东西平常不见得夸自己一句帅,到这时候就知道利用这张脸了。他马上纯良地弯起嘴角,指了指身后的好同桌说:“不好意思啊同学,他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了。”

陈非寒是个老实人,不在乎班级扣分更不在乎吃多大的处分,属于站在这儿老实报完姓名还要问一句我可以进去了吗那一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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