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35)

作者:越明年 阅读记录

阿雨还算听话,清洗的功夫做足了,并没有让韩夏泛一丁点儿洁癖的毛病。

韩夏和白冬做的时候向来克制,他会做足扩张,尽量把前戏都铺垫足,说不上为什么,他讨厌那个人皱眉。

他知道他要是不克制,会把人折腾出事儿,他也不想让白冬受那个罪。

阿雨很乖巧地爬上床,白嫩的皮肤贴在韩夏身上,凑过来想要吻韩夏。

不知怎么,韩夏突然有些难以遏制的厌恶,他偏过头去躲开了阿雨的吻。

“怎么了?”阿雨停了下来,望着韩夏的眼里有几分疑惑。

韩夏抓了人的肩膀将人推倒在床上,反身压了下去。

他看见阿雨的眼睛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兴奋。

他想起白冬的那双眼睛,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隐忍的,波澜不惊,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神色的眼瞳里。

忽然,他松了力气,他放开人下了床。

“怎么了呀帅哥。”阿雨一下子失望了,坐在床上看着往身上套衣服的韩夏,抱怨地说道:“我这都洗干净了,你还嫌弃什么啊?”

韩夏此刻只觉得喉间翻腾得想吐,他穿好衣服从钱包里找了所有的现金放在了床头柜上。

“抱歉,你再找一个吧。这些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他没有再多看那人一眼,大步流星地从房间走了出去,房门关上的声音清脆又平添几分讽刺。

吃惯了清淡的人没办法再去沾染荤腥,就像是上天注定要让韩夏不得痛快。

韩夏从酒店要了几瓶啤酒,拎着酒瓶坐在车里,敞篷吹着夜里的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摸出手机,里面空荡荡的,白冬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忽然觉得更加烦闷。

林海铭正睡得很香,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没过三秒钟,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屏幕上的字。

凌晨一点二十,韩夏来电。

他愣了两秒,然后捏了电话就朝对面吼:“我日你爹,韩夏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哥们儿睡得正香呢。”

韩夏的声音有点哑:“甭废话,我在你家旁边的酒店停车场,喝酒了,开不了车。”

林海铭觉得韩夏又在发神经:“你在酒店停车场你就睡酒店啊,叫我给你开什么车。”

“没叫你开车……你过来,陪我喝点儿。”韩夏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海铭沉默了一会儿,他一贯了解韩夏,没事儿的话必然不能这么折腾他,于是他叹了口气:“我他妈真服了……我现在下楼。”

破晓前的天空最为黑暗,路灯打在黑色的夜空里一排一排,连成光带。

林海铭穿着拖鞋,宽大的短裤和淘宝九块九的T裇和矫健修长的身形相互衬得有两分怪异,他脸颊上的胡茬冒了头,一脸无奈地朝停车场里最贵最张扬的跑车走去。

林海铭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才看见韩夏就愣了愣。

韩夏不是有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但他太了解韩夏,他看出来这人的心情属实不太好,虽然韩夏向来精力旺盛,看不出太多的疲惫。

“怎么了?你特么深更半夜的不回家跑这儿来。”林海铭伸手接过韩夏递过来的啤酒,用牙齿撬开瓶封灌了一口。

韩夏偏头看了林海铭一眼,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午生硬地憋出一句:“白冬在外面有人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海铭原本含了一口啤酒准备咽,一听他这话,噗地一声直接把酒喷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洒了自己一身,方向盘上全是酒液。

他忙揪了几张抽纸擦了擦方向盘,又抹了几把衣服。

韩夏皱着眉看着被弄脏的方向盘,原本就泛着恶心又添上了洁癖的发作,他下意识就紧了紧拳头。

“不是……你没事儿吧。”林海铭边擦边说。

“我亲眼看到的。”韩夏转过头看向车外,拳头渐渐地松开。

林海铭收拾完了一片狼藉,看着韩夏,指了指他:“你知道吗?你说你是个女的我都信,但你说白冬外边儿有人我不信。”

韩夏:“……”

“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就特么是你看错了。”林海铭把几个擦了酒的卫生纸团摁进车门旁的小槽。

“别他妈往那儿放。”韩夏的拳头又忍不住攥了起来。

林海铭大手一挥把那几个纸团揪了出来捏在手里把玩:“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夏夜的凌晨有些微风,敞篷的跑车在停车场的灯光下烤漆锃亮,混杂着蛐蛐儿的叫声,和不是很清楚的人声。

林海铭看着韩夏,唇角无奈地勾了一下:“他那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喜欢?”韩夏微微一愣。

林海铭点了点头,从裤兜摸出来一盒烟,修长的手指挑了根儿烟,擦了火机吐了口烟雾:“不然你以为就你那脾气,谁能忍两年。”

韩夏没说话。

“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的眼睛长在你身上,你在哪儿,他的目光就在哪儿,什么时候不是你一个电话他随叫随到啊?你让他干什么他有不干的吗?你没见过他看你的眼神吗?”林海铭翻了他一眼。

“但是他和以前那些说喜欢我的人不一样。”韩夏说着,喝了口啤酒。

刺激的冲劲儿拱进鼻腔,他抿了抿唇。

“你是真傻,他为什么不一样,你不知道?”林海铭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他太喜欢你,才不敢像外面的那些个花花草草一样,所以他才小心翼翼,他怕你烦他,就不要他了,除了他,别人对你这么好过么,谁不是眼珠子发绿地盯着你那腰包里的钞票啊。”

韩夏的动作似乎顿住了了一瞬。

林海铭说的话像是一把锤头砸了一下他的心脏。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在想,白冬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北京城不缺乏那些花钱没数的纨绔公子哥,而他是商人,就更会计较得失,所以往往跟在他身边不会得到那么多的利益。

他不是没想过白冬喜欢他,但是白冬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要什么,甚至不会表露出对他一丝一毫的在意。

所以他忘了,忘了即使是这样,白冬也沉默地在他身边两年,他忽视了另一种可能。

不在意可以是不在意,也可以是不敢在意。

物极必反,感情也是这样。

有一瞬间,韩夏觉得心跳很清晰,有一瞬间觉得脑海里有些隐晦的东西冒了头,有一瞬间觉得胸腔里的情绪陌生而熟悉,有一瞬间觉得这安静的凌晨擂鼓喧天。

但只要想到白冬这样隐忍着的两年都是为了不让他厌烦,他就觉得心头一片寒凉。

当他折磨这个人,搂着别人来刺激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心里得难受成什么样子?从一开始的表情阴郁,再到后来,他在外面玩儿,一身劣迹的回去,那个人变得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这些忍耐都是为了不让他厌烦吗?

白冬怎么会这么没了棱角……

他脑子里全是那人眉眼冷硬的模样,剑眉锋利,可性子却被他磨成了这样。

原来在这段关系里他把人糟践得这么卑微。

韩夏的喉结一动,心里密密麻麻的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如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包裹起来。那种情绪像是青色的果实,酸涩地让人倒牙,又像是一下子坠入冰窟,冷得让人心惊,疼得让人发颤。

“你其实也挺喜欢那孩子的吧?不然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儿这么久。”林海铭以为韩夏会打断,但是这次韩夏没吭声。

风突然涨了起来,夏夜里凉爽的风总是分外矜贵,卷着茂密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动,勾起人的发丝,又撩拨人的心弦。

林海铭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韩夏听清,酒精入喉是辛辣的冲劲儿,混合着人的声音一起吞进肠胃。

林海铭说:“如果上次不是白冬出事儿,换作其他人,你能那么急吗?换作其他人,跟你吵了架你还能把人留在身边吗?不是那种喜欢糟践人的性格,但你这么长时间里来来回回折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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