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80)
人在遭受一次打击之后可能会自我愈合自我释解,但两次就会让人在潜意识里陷入自我怀疑,对精神影响是很大的,所以剧情安排并不突兀,感谢阅读。
第38章 38光量坍缩
韩夏从车上下来,抽完那根烟,将烟头抛进了垃圾桶里上了楼。
他看着一餐桌没有被动过的食物沉默了很久,随后将那些东西全部倒了个干净。
韩夏觉得心在疼,不知道是因为心疼那些被自己浪费的食物还是疼什么别的,他搓了搓脸,略微牵了下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手机的振动打破了他的思绪,他皱着眉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韩风鸣打来的电话。
韩夏点了接听将手机靠近耳边:“风鸣?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明显有些嘈杂,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哥,公司出事儿了,大姑和二婶带着一伙人在大厅闹腾。”
“闹什么?多久了?”韩夏揉了揉眉心。
“说……你六亲不认,要求东下集团的部分股份转让,已经有人把珂宁地皮纠纷的事情说成是你策划的,你抓紧时间回北京。”
“我在杭州的事儿还没办完,估计……”
韩风鸣打断了韩夏的话:“已经闹一周了,记者天天在门口堵着,就算他们没证据,也足够引发舆论效应,对新项目的推动有影响,不管杭州的事儿怎么样都可以交给崔助理去忙,你先回来,回来咱们商量股权的事儿。”
韩夏顿了顿偏头往窗外看过去:“……好我知道了。”
“不好意思许总,您明天早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谈论一下解约的事情。”白冬回到事务所,把公文包撂在了办公室的沙发里,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接了杯凉水。
“白律师,这次的投标文件是我们总裁亲自指的,在协议上面也清楚地标明了,如有解约或续约等手续内容,需要和管理者亲自交涉,我并没有这个权利。”
“……那麻烦您帮我发一下韩总的联系方式。”白冬闭了闭眼睛,抓在办公桌边缘的手骨节发白。
“好的白律师。”
白冬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一旁。从抽屉里摸出药片就着凉水吞下。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是许总发来了韩夏的微信和电话号码。
真好笑,走的时候特地把旧手机丟了,现在却又得加回去,兜兜转转,想忘的还是忘不掉。
白冬捏着手机看了很久,直到屏幕再一次暗下去又被他摁亮,才点了解锁,将韩夏的号码存了,却没去加那人的微信,却又担心韩夏不接陌生来电,最终妥协一般的把微信也加了。
验证消息只写了自己的名字。
韩夏的微信头像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雪地,名字是“东下”。
白冬顿了顿移开目光,将要删掉后台运行程序的时候微信来了一条消息。
韩夏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白冬的睫毛颤了颤,心跳毫无防备的漏了一拍。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行字:“接电话。”
随后拨了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了。
白冬不等韩夏说什么话,他道:“韩总,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您谈谈解约的事情。”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韩夏的声音:“为什么。”
即使是听见那人的声音,白冬都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身体,他的喉结滚动一圈,掐了把手心:“我认为您有更好的人选,我年纪轻,胜任不了。”
“你是胜任不了还是不愿意见我。”韩夏的声音很冷,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一针见血。
白冬觉得心里有埋藏了很久的东西又要慢慢复复苏,他徒劳地用手抵住心口:“韩总,你心里清楚又何必来问我。”
“好,你要解约就过来跟我面谈,在你今天醒来的那套房子。”
韩夏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白冬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捶了下桌子。
已经是下午了,黄昏迟暮被远处的楼宇这当着,只留下一圈圈浅浅的光晕,又无力,又悲凉。
白冬望着窗外半晌,最后垂了眸子坐回办公椅里。
三年前韩夏怕他纠缠,骗他在不看条款的情况下签了分手协议,保全了那个董事长的位置。韩珂找人诬陷他,利用他和韩夏的关系,让他无法在北京律师界立足,他辞了工作走的干干净净,韩夏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为什么时隔三年又出现在他眼前来折磨他,他好不容易在事业上有些气色,现在又和韩家扯上了关系,他想不明白他到底还欠韩夏什么?
白冬牵了牵嘴角苦笑一下,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被骗一次还不够被骗了两次,他以为老天爷耍他耍够了,隔了三年才发现他安稳日子又到头了。
活着真特么累。
“小冬?困了吗?”张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温和又沉稳,随后将手轻轻地放在了白冬的肩膀上。
白冬摇了摇脑袋,抬起头搓了搓脸:“没有,怎么了?”
张岳笑了笑:“下班之后想去兜风吗?”
白冬偏过头看着张岳:“摩托?”
“嗯,上次那辆川崎。”
“去。”白冬点了点头拍了拍张岳搭在他肩上的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张岳抽回了手,拿起白冬放在桌面上的水杯,从饮水机里兑了些热水:“别老喝凉的。”
一般情况下白冬和张岳去郊外兜风都是一辆车和一辆摩托,两个人换着开,但这一次张岳大部分都在开车。
张岳看着白冬越提越高的车速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白冬带着头盔加上高速对冲的气流声轰鸣,根本听不见任何以外的声音。张岳只得开着车跟上白冬。
但很快,白冬的车速就再一次提高了。
张岳皱起了眉,又踩了一脚油门。
随着一个弯道,整个摩托车身向一侧偏去,白冬的膝盖几乎都要触碰到路面,张岳捏着方向盘的手心攥出了一层细汗,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白冬没有穿骑行服,这个速度简直是不要命。
张岳猜了脚油门,跟上白冬已经有些吃力,他不得不摁了几下喇叭。
所幸鸣笛的声音还能听见一点,白冬回过神般地降了速度,大概又往前开了二百米才缓缓停下。
张岳跟上去停下车的时候,白冬摘掉了头盔。
黑色的头盔被白冬苍白的手指摘下来,形成极大的反差,那人头发乱了,鬓角处被汗湿着贴在皮肤上,高挺的鼻梁上冒着细汗,在路灯下闪着微弱且细碎的光。
“哥你骑吧。”白冬把头盔抛给张岳,十指将头发向后拢去。
张岳拉住了白冬的手腕:“你不对劲。”
三年前刚到这边的时候白冬就去考了摩托车驾照,到现在技术明显见长,但却从没上过这种速度。
“嗯,有点心烦。”白冬淡淡答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跟我走走?”张岳勾了勾嘴角松开了拉着白冬的手。
“好。”白冬没有拒绝,摩托车锁好放在原地,把汽车靠边停了下来。
白冬跟着张岳走着,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路灯从近照到远,一直到地平线附近变成一点点微光,影子一次次缩短,又一次次拉长。
“烦心什么?”张岳的双手插进口袋,望着远处,银边框的眼镜因为反光看不清眼眸。
“一些私事。”白冬皱起了眉,他并没有与别人说自己心事的习惯。
张岳轻笑了一声:“感情问题?”
白冬没出声,垂了眸子看着灰茫茫的油柏路。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谈了很多次恋爱,我自认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对待伴侣礼貌,谦逊,懂得倾听和尊重。”张岳并没有继续问白冬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回忆着,像是在说什么轻松的故事。
“但后来我的恋爱全部以失败告终,因为太平淡,就像是为了恋爱而恋爱,而我并不爱那些人。”张岳笑笑,摘掉了眼镜:“我觉得你这样很好,不像普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不盲目,在感情上不能靠执念,越有执念就越盲目,所以顺其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