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番外(44)

作者: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阅读记录

“不至于。”戚在野道。酒店冷气很足,驱散了一身热气,他脱下T恤想去冲个澡,可直到这时才想起行李还在伯爵那。

“借我件衣服。”

祝鹤示意他衣柜里随便拿。

两人自在一起后,穿衣风格相近了许多,主要是戚在野向祝鹤靠近。从前他不注重打扮,因为在农场干活不需要多光鲜的衣服,但若是出门约会,就需要好好打扮了。

“你今天不去训练?”戚在野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见祝鹤正赖在沙发里看电视,但看他双目愣愣的,更像是有心事。

“请了假出来的。”祝鹤清了清嗓子,感觉有点哑,“帮我倒点水。”

戚在野把水递给他,转身在沙发边上坐下,“你爸爸是怎么想的?”

祝鹤喝着水,目光落在戚在野的后脖颈上,他背对着他擦头发,头微微低下的时候,正好露出腺体那块皮肤,那是他咬过一次又一次都无法标记的地方。

“他不喜欢我们在一起。”祝鹤说。

戚在野有一瞬间感到失落和难过,但旋即又赌气似的说:“那也没用,你早就是我的了。”

祝鹤笑着坐起身,把下巴垫到他肩上,“我是去见妈妈的,之前也不知道那个omega会来。”说完笑容又慢慢挂下了。

下了饭局之后他就一直不开心,戚在野感觉得到。

祝鹤躺了回去,百无聊赖地转着电视台,两人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内,房间里就只有电视的声音。

今日似有大事发生,好几个电视台都播报着同一桩新闻,说的是下城区的一个贫困洲,经过长期不屑的努力与发展,经济水平终于跻身上列,在今日正式被划入上城区。

祝鹤忽然开口,“你从哪个洲来?”他指指电视,“这里。”他只知他来自下城区,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凡是戚在野不说的事,他也不会主动询问。

“还要再偏一点。”

“纳华德洲?”

“再偏一点。”

“不勒城?”

戚在野不说话了,祝鹤自己猜道:“比不勒城更偏的地方是......瑞比斯。”

瑞比斯贫民窟,一座集贫穷暴力一体的城市,是身为上城区人无法想象的存在。尤其近几年被自卫队掌控,更使得它成为了残暴邪恶的代名词。

祝鹤的目光落在戚在野腰间,那块斑驳狰狞的疤上。从前见时,他并不觉得这有多稀奇,好斗的alpha身上总有不少疤,尽管戚在野是beta,但他也挺好斗的不是吗?可或许,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好斗,他所展现的野性,全部是大环境下的逼不得已。

祝鹤很烦躁,手臂撑起身子从背后“突袭”,一口咬住戚在野的腺体,接着注入一股奶香四溢的信息素。

“饿了。”戚在野说。

“说说你以前的事吧,”祝鹤道,“我有点想知道。”

“以前的事太多了,”戚在野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几件有趣的,于是就说,“都不怎么好玩,你不爱听的。”

“那我来问,你来回答。”

“可以。”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

戚在野静默一会,眼睛迅速地眨了眨,他把后背靠在祝鹤身上,“事实上,这件事我只告诉了神。”

过去的事就像一道溃烂的疤,被岁月尘封着,却从未愈合,回想起来难免有些痛。

“......我把她埋在我们的小屋前,之前去看她的时候,坟包上长满了杂草,还有零星几朵野生的婆婆纳。她又骗了我,明明在遗书里不是这样说的。”

她说:我想变成一颗种子埋在地底,被雨水浸润,开出向你赎罪的花,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茶花吗?和小火车一起冒险的珍妮也喜欢茶花呢。我想开在你的卧室窗下,传一缕幽幽的香给你,让你每夜好眠。

什么都没有,杂草几乎将她的坟爬满了,别说茶花了,野花都没几朵。”说的是抱怨的话,戚在野却在笑。

“你会想她吗?”祝鹤问。

戚在野侧过脸,与祝鹤的额头抵在一起,呼吸热热的、潮潮的,“偶尔,想她太费力气了。”

祝鹤将他抱住,面对面地倒在沙发上,良久的拥抱过后,他钻进戚在野的怀里,“小时候我对我妈没什么印象,只觉得她冷冰冰的,唯一一次觉得她鲜活是在祝芙出生后的第三天。那天,我爸和她吵了一架——”

“我只求你多留几天,三天、两天,不,一天就好,二宝还那么小,名字都还没取......拂荣求求你,不要总是这么看我,你的眼神没有温度,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祝鹤当时躲在楼梯拐角,震惊地看着平日五大三粗的父亲痛哭流涕,而平日寡言的母亲对此无动于衷,她淡淡开口,声音如鸣佩环,“被你耽误的每一秒,战场上都正有人在死去。”

她脆弱的丈夫被这句话击得直不起腰来,扶着沙发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她怜悯地望向他说:“我给了你两个孩子,感谢你将我从丹戈家的牢笼里拯救出来。自由很好,我很珍惜,多谢。”

“走吧,救死扶伤去吧,伟大的医生!”哭泣的alpha第一次对妻子这么大声说话,但片刻后他又冷静地说:“我想给二宝取名祝芙,这个字这么写。”他想在手上把字写给妻子看,但对方却冷漠地看了眼表,“可以,她是你的孩子,你有这份权利。”

“她也是你的孩子!”

“抱歉,时间对我很重要,我不想与你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争执。战场需要我,我的病人在等我,外面炮火连天,你不该阻拦我。”

医生走了,她的丈夫留在原地,佝偻着背,像一只被乱箭射杀的雄狮。

他后来写了封信去军队,但在寄出去之前被祝鹤翻到了,信很短,只有两句话,“二宝叫祝芙,祝福你在远方平安顺遂。刚生完孩子,好好休息。”

戚在野抚摸着祝鹤的发尾,问道:“那你为什么叫祝鹤?”

“祝贺拂荣小姐脱离母家,重获新生。我爸当时给我妈定的出院蛋糕上就写了这句话,我有见过那张照片,那行字一看就是我爸写的,丑死了。”祝鹤在戚在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我爸大概是常年寡居,又或者是被我妈折磨变态了,于是就想给我找个宜室宜家的omgea,还自认我一定喜欢。固执的小老头真烦人。”

戚在野暗暗叹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舅舅也会向你逼婚,否则今天我不会来的。”

祝鹤烦躁地挠他背,“别说不相干的人,这逼更烦。”

“噢。”

隔日祝鹤要训练,戚在野趁闲去了伯爵的城堡拿行李,并告知了不想结婚的意愿。

伯爵拿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分外嫌弃地说:“恕我直言,你现在闻起来像一块刚刚出炉的大面包,腻得人恶心。”

戚在野摸了摸后脖颈,那一块的皮都被祝鹤咬破了。他身为beta,没有标记这种需求,所以也无法理解alpha对标记的执念。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每次临时标记之后,周身都会沾染上祝鹤的信息素,香喷喷又松软软,甜甜的信息素能让他心情愉悦一整天,可当信息素消散,心情又会变得格外低落。每到这时,他都分外想见到祝鹤,想和他翻滚着做爱,想被粗暴地进出和标记。

这种想被爱人占有的心情,大概和祝鹤执着于他的腺体是一样的。

“为什么不呢小beta,你可真是个蠢货。”

“不想结婚是因为......我觉得他并不开心,他爱我,我却用爱和道德绑架了他。不结婚就会有麻烦、不结婚就会陷入险境,如果有个人这么告诉我,还用这种理由逼迫我,那我大概也是不乐意的,我不想逼他。他是那么——”那么热爱自由,像一团肆意散发着热量的野火,没有什么能禁锢住他,他该越过高山,飞往无边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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