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西低头看着封皮，《不挑食的故事》，脸一黑，无奈把书放回去。

时晨还故意的凑近，“真不来一本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方落西直接勾着她脖子，把人带了出去，带着幼稚的霸道，“不许买。”

时晨还不死心，“那换一本，我刚还看见一本。”

“不买。”

他们走出商场之后，一时也找不到去处。过年也不像平常，大街上还是有些冷清。

时晨从脑海中搜刮着临桐的景点，一时竟然一个也想不出来，她犹豫着问：“要不带你去我学校看看？”

方落西点头：“行啊。”

“从哪里开始？”

方落西牵着她，把手放进口袋里，没犹豫地开口，“幼儿园吧。”

时晨嘴角一抽，倒也真带着他打车到了幼儿园。

到地方一看，跟她记忆中的幼儿园还是有些出入，原先五彩的墙体已经变得暗沉，底下画着各式各样的卡通绘图也早就替换成了贴着告示栏的牌子。

时晨带着他从这里走了一遭，然后又去了旁边的小学。

“我上小学的时候觉得幼儿园小朋友还要上暑假太可怜了。”时晨现在想到还忍不住笑出声。

之后时晨又带着他走到了高中，时晨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们也没打算进去。

方落西就站在一边看跳来跳去，也不知道要干嘛。

时晨又动了动位置，踮脚看了看，转头兴奋地冲他招手，“过来看看。”

方落西依言凑近，顺着她的指尖往远处看，只看到几栋楼，听见时晨语气激动，“看见没，就那栋，印着图书馆三个大红字，来我这里看。”

方落西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了她说得那几个字。

时晨指着最近的一栋，“我们高二分科后在这栋，然后打扫卫生要去图书馆。还要等着老师过去开门，每次值日的时候，我都害怕会被老师抓迟到。”

她叹一口气，“这里迟到了会被通报批评，严重的还要去周一大会去主席台演讲。”

“被抓到过吗？”

时晨一脸机灵劲儿，摇头笑着说：“没有。”

她所说的自己，是方落西没接触到她，所以便格外好奇，“高中的你什么样子？”

时晨一愣，想到自己高中短发的样子，跟个假小子一样，“才不给你看。”

方落西也不急，任她抱着手臂。时晨憋不住，仰头看向他，“你高中什么样子？”

方落西看她一眼，拖腔带调坏模样的打趣，“想知道啊。”随后正经说道，“我高中比较普通。”

时晨仰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确实，她是真不信。高中吸引人的男生无外乎也就几点，成绩，颜值，身高，运动，这几点他都占全了，怎么也不可能算上普通。

方落西好笑地看她，“怎么？还不信？”

时晨撇撇嘴角，看着他这脸，胆大的上手捏了捏，语气疑问，“你整容了？”

方落西一顿，斜睨她一眼。时晨赶紧把手松了回来，嘟着嘴说道，“谁让你不说实话。”

“没骗你。”方落西攥着她的手，报复性捏了捏她的指尖，“我们学校大都是准备出国留学的，然后就是竞赛保送，还有一小部分是高考的。”

“那你呢？”

“我高考啊。”

时晨心说这也很厉害啊，就听这人不慌不忙说了下一句。

“我保送的专业不感兴趣，就直接参加考试了。”

时晨：“……”

是她想多了。

方落西一向不愿意把这事拿出来说，可就刚才，他就是想虚荣一下，很幼稚的小孩心理。他小时候都不会有的索求，却在这一刻出现了。

时晨呆滞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挺牛，但是也不知道你这么牛。”

人就是得寸进尺，他这会还要端着，“还行。”

“我们学校几年也不定能出个保送。”时晨举了个例子，“算了，凡人的痛，你不懂。”

时晨是真觉得牛，拿她自己来说，别说保送，恐怕连竞赛班的门槛都进不去。

“你也厉害啊。”方落西看着她，“去年科学院招生人数缩减，你还是笔面第一。”

时晨脸一红，没想到他说这事，学着他的样子，“也还行。”

尽管她声音小，方落西也是听见了，安抚地拍了拍头。

时晨想着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之前不是打算出国读研吗，怎么后来去了滨城。”

方落西闻言，一五一十的解释，“直接原因就是雅思过期了。”

时晨觉得他肯定就是故意的，“你都不算一下时间吗？”

“不用算，我大一就考了雅思，早就过期了。”方落西动动手腕，提醒她看路，“原本就不太想出国，留在国内才好。”

时晨还没反应过来，大一就能考雅思了？她不理解，她英语六级都还是第二次才过。

英语六级。

时晨脑海划过一点，电光火石，好像抓住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破碎，“你雅思都能过，六级还过不了？”

时晨没了解过出国留学的相关事宜，也不明白考雅思的难度，但就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怎么说也得比六级难吧。

“我六级过了。”

“你没过。”时晨斩钉截铁，十分确地说：“就大一的时候，第一次考那次。”

方落西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她说得是哪一次。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那次我缺考了。”

“你缺考还有理由伤心呐。”时间久远，时晨却还能记得那天，自己傻乎乎地以为有人想不开，格外委屈，“你骗人。”

方落西凑过去牵她手，时晨甩开，再牵，她再甩。

来来回回这么几次，方落西没半点不耐烦，见她不再甩，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那天确实是不开心，不过不是六级而已。”方落西弓着身子，低头去捉她的眼睛，“幸好那天有你，不然会很难挨。”

时晨没问他是因为什么事，一个跑在河边灌酒，想着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她扭头看向一侧，不情不愿地说：“我就是怕人喝多了栽沟里。”

“知道。”方落西低头，额头轻轻碰碰她的，“我们时晨人美心善。”

他一夸，时晨就有些脸红。

就算再来一次，时晨也还会留下，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陪他度过那个难挨的夜晚。

她庆幸，自己那天又折回去了，不至于留下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在河边。

“你当时有没有觉得我很傻。”

“没有。”

“肯定有。”时晨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我当时还说了好多鸡汤，就是很傻。”

“真没有，只记得你人美心善了。”

时晨脚步没听，侧头看着她，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等了一会，时晨牵着手往前走，嘴上小声嘟囔，方落西没听清，转头示意，时晨却没再说了。

只留下一句落在身后，随风而去。

你才没记得我。

时晨不动声色地握紧了他的手，想着，现在这样也很好。

后来，时晨又带着方落西在市区逛了一圈，吃过晚饭才算结束。

临桐的夜晚有些凉，哈气都是冷的。时晨才知道方落西一早就定好了酒店，她想着这边离他酒店近一点，她直接打车回家就行。

方落西听着有些无奈，“你对你男朋友不满意吗？”

时晨看着他没说话，不知道他要卖什么关子。

“满足一下你男朋友的新年愿望，他想和你多待一会。”

时晨听着心里热乎乎的，她也想多待一会。就是又有点心疼，他一大早赶过来，又陪着她

逛了大半个临桐，等着再一来一回又得折腾很久。

到最后还是方落西跟着她上了出租车，也不顾还有司机在，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肩膀上，手上摆弄着她的手指，像发现了什么新玩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