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月(13)

作者:桃子酒儿 阅读记录

第20章

“付祥和栀子是在我和老头子搬来的三四年后才过来的吧。” 季奶奶仰首回忆:“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听说俩人是老同学,感觉挺甜蜜,但谁能想到啊,物是人非。”李爷爷接着说:“两个小年轻工作很拼命,跟邻里相处得也还行。小山出生之后,栀子手忙脚乱,老太婆过去帮忙,但是没想到更乱了。”季奶奶难得浮现一点笑容,说道:“是了,我们没有孩子,我也没经验。”孟轻舟面上尚算冷静,闻言后稍抬眸。季奶奶遗憾地说:“可惜了,就是没给老头子生个孩子。”李爷爷立即瞪她一眼,道:“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吗?结婚如果不是为个我爱你,那我为什么要和你过这么几十年。”他又哄着:“我们不是有小李子吗。”季奶奶忙笑着说是,是。老一辈人很不乐意说“我爱你”,李爷爷和季奶奶却仿佛是家常便饭。即使是他父母,那么浪漫,也不经常说“我爱你”。孟轻舟笑笑,或许是他没听见。李爷爷望向孟轻舟,严肃,认真:“小孟,好好待他。” 他又稍做警告道:“我这个老头子呢,身子骨还算硬朗。”孟轻舟认真对望,点头说是。“他喜欢了你十二年。” 季奶奶近乎恳求:“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十二年?孟轻舟抑下心头颤动,郑重道:“您放心,我不会走的。”孟轻舟与二老道别之后,便下楼寻付月山。付月山坐在秋千上睡着了。秋日午后的阳光,青草与泥土,木质的老秋千,眯着眼睛仰头睡觉的付月山。大约是浅眠,孟轻舟的脚步声已经放得很轻,但他还未完全靠近,付月山的眼睛迅速对他聚焦,笑着问:“下完棋了?”“嗯。” 孟轻舟走过,并未坐下,问:“我陪你回去休息一会儿?”付月山就拉着孟轻舟的手,懒洋洋地起身,短暂地伸了个懒腰,道:“好啊。不过你们谁输了啊?”“我输了。” 孟轻舟与付月山往对面走去。付月山笑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输。”“取悦长辈。” 孟轻舟幼稚道:“若是我太得意,长辈把你藏起来了,我上哪抢去。”“如今不兴抢婚了。”孟轻舟望他,以眼神询问,那怎么办?付月山哧哧笑起来,笑了几声后便说:“把我的心抢去,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那你的心在哪?”“这就要问问你把它放哪去了。”孟轻舟又问:“全都在吗?”付月山笑道:“都在,都在。”这幼稚又无限甜蜜的对谈在进入房间那一刻停止。孟轻舟将付月山抵在书柜上细细亲吻,每一次触碰,每一次落在湿红之处的呼吸,无一不是温柔至极。他动作很轻,很轻,右手掌覆上付月山的后脑勺,左手却极有侵略性地缠在他腰上,大拇指来回摩挲着腰窝。眼镜孤零零地被捻在付月山的指间,软绵绵而无力。这份绵长而细腻的亲呢被不经意落下的书打断,付月山抵在孟轻舟肩膀上轻轻笑起来,不知是笑那本落下的书,还是笑自己已经红到发烫的耳朵。孟轻舟亲吻了下付月山的耳朵,而后弯腰去捡那本书。他把书重新放回书柜上,眼神故意却做出偶然的样子,扫视了书柜上密密麻麻的书籍,最后视线锁定在最上面的那一层。付月山的书柜有进行整理,每一层都有标注时间,将一年内看完的书都归到一层。书柜很大,往下数还有两三层空着。最上面写着的时间是,2007年。也就是十二年前。但是那一层的有一半是空的。“07年的书比较少。” 孟轻舟说。“后半年才开始看的,当时也静不下心看,就比较少。” 付月山答。孟轻舟询问:“我可以看看吗?”付月山沉默了两秒,而后点点头说:“可以。”短暂的两秒钟,孟轻舟却看见了付月山心里提起的一口气。书柜里有他的时光,有他的秘密,但之于书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积累,那大概多是不好的回忆。付月山太聪明,他虽然不知道李爷爷会与孟轻舟谈到哪一步,但他从孟轻舟下楼的那一刻起,心就没有放下来过。人大多都希望自己在最爱的人面前永远是以美好的姿态,付月山也无异于常人。一如他母亲当年掩藏在衣服下的伤疤,他如今也不想让孟轻舟看见他的伤疤。但如果孟轻舟想看,他便会给他看。从孟轻舟注意到书柜开始,他便知道孟轻舟想知道什么,而他会同意孟轻舟回首那段他都想忘却的沉痛回忆,还有他年少时期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都只是因为太爱孟轻舟。孟轻舟揽过付月山稍显僵硬却又强作轻松的肩膀,轻声哄他:“先休息,以后记得了再看。”李爷爷说,付月山很会藏话,爱藏心事,孟轻舟感受过,但他觉得,他在付月山面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每次都能察觉到付月山的情绪好或坏,不仅仅是他对付月山的关切,还有付月山在他面前时会有的放松。每次付月山情绪不对时,只要他再多哄几句,付月山就会同他说。虽然只说自己不开心,从不说具体为何不开心。

第21章

孟轻舟侧身躺卧,从背后抱住付月山。那扇老窗开得很大,深蓝色窗帘被别在一边,偶有风吹进来,窗帘穗被吹得摇摆,堆在最上面的书,书页起起合合。窗外的天很蓝,太阳骄烈,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却不觉得热。大概是风够大,老房子足够凉爽,两颗心也够近。风不知进来窥探了几次,书页也不知是第几次被吹起。付月山翻了身,与孟轻舟胸膛相对。刚一抬眸,却发现孟轻舟正在凝望着自己。“吵到你了还是太热了?” 孟轻舟问。“都不是。” 付月山答道:“我是想和你说说话。”“不要勉强。”“不算勉强。”付月山认真而执着,带着勇敢和坚定:“我和你是同一高中的,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孟轻舟“嗯” 了一声。“我高一,你已经上大学了。我念书要晚一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学校有邀请优秀的,入学不久的大学生回母校做开学激励演讲,07年的时候一共有十四位,你在里面。”孟轻舟说记得。他当时受邀回母校演讲,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他们这一届的排名比往年要好很多,所以07年那一年的演讲,办得要隆重许多。付月山回忆着过往里十二年间最美好的一个片段,脸上始终带着笑:“你的呼声很高,我一下就能注意到你。”那时的孟轻舟不比如今成熟稳重,没有戴眼镜,也还没长到如今这么高,尚算个单薄又挺拔的少年,脸却是依旧很好看。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与每个演讲者一样穿着正装,但放眼过去,他就是最夺目的那个。“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付月山笑了几声,说道:“别的学长学姐,演讲时都会分享自己提高成绩的秘诀,如何才能考上重点大学,最后都会说,希望同学们奋力拼搏,勇往直前,必将前程似锦。”“我说了什么?” 孟轻舟笑问。付月山问:“你不记得了吗?”“我想听你说。” 孟轻舟回答。这人大概是不记得了。付月山不拆穿他,继续说道:“你说,如何才能在高效学习中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和心理。”“每个人都会在路上和你说,你往前冲,别怕辛苦,辛苦是敌人,怕了就会败。” 付月山说道:“你却不一样,你同我们说过程的困难不易,还同我们说,如果觉得太累,暂时歇一会儿再继续。辛苦是真的会辛苦,可以怕,可以觉得累,可以休息,但请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自己。”请不要放弃自己。时光无缝衔接,07年演讲台上的那十分钟如同电影过幕。台上的少年目视前方,言语和神情温柔如水。台下偶尔哄声起,偶尔被孟轻舟的小幽默逗笑,孟轻舟始终平平稳稳地站在那处,一笑过后等台下安静了再继续。付月山坐在台上的某一便角落处,他的附近是几窝女生的嬉笑和窃窃私语,孟轻舟大概走到哪都会很受欢迎。他本如平静死水,直到孟轻舟出现后,涟漪四起,层波潋滟。“就那一天。” 付月山声音轻而坚定:“你熠熠生辉,我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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