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谁是猎手+番外(65)

作者:Hains 阅读记录

“砰!”

王一惊得瞪大眼睛,呼道:“主人?!”

“啊——!”长笙的身体第一次经受攻击,顿时痛的他趴在地上猛烈咳嗽起来!

身躯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过,骨骼深处甚至都传来了响声!

“滚开。”冰冷的话语就在这漫天枫叶中轻轻响起。

青年幽暗冷漠的神情以及眼中无法抑制的杀意令人感到窒息。

王一想要上前查看长笙的情况,然而在青年这杀意弥漫的眼神中被吓到腿软,根本抬不起步子。

周围的风也跟着凌冽刺骨起来,好似刀片刮在人身上,痛的人浑身颤抖。

地面有些湿意的枫叶将小孩衣物浸透,长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至极的青年,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期待想要见到的舅舅,却在见面的那一刻,狠狠给自己一掌。

他绝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错位了,一大口血从喉咙里喷出,浑身疼的丝毫动弹不得。

“……舅、舅舅?”被血染的通红的唇艰难万分地道出这两个字,带着极致的不解和痛苦:“为、为什么?”

然而青年没有给他一记眼神,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回去了,王一。”

“这张脸,跟楚问天真像,像的,简直让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侍童心惊,他真的没料到,主人居然会对自己的外甥这般心狠,即便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但那毕竟是二小姐的孩子。

见二人要走,浑身疼痛不已的长笙忽然哭喊起来:“舅舅!舅舅!”

他忍住全身的疼痛,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追上那人,可他根本不能挪动分毫,血液从口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每嘶吼一声都是全身上下撕心裂肺般的痛。

为什么?

为什么?!

长笙想不通第一次见面的舅舅为什么能够这么狠心地将他打伤,留在这冰冷肮脏的泥土里!

这一个月每天忍耐着那些杂役弟子的苛责和为难,只因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见到苏黎,见到舅舅,可是、可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

脑海中母亲温柔说着舅舅的好,那些耳畔的呢喃低语都让长笙充满了对苏黎的期望,然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

一切虚假的期待好像都被一双残忍的手强行剥开一样,剥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如果哪天爹娘都不在了,你就去找舅舅,他一定也想见你,他也会爱你的。”母亲的话仿佛在耳边盘旋。

这被小孩记在了心里。

“别再想着你舅舅了,他根本不会来接你!”

“……那我们拭目以待,一个月后落霞谷主苏黎会出席内门弟子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你大可以在大会上呼唤他,看看他理不理你!”

长笙这一刻终于相信了云虚的话。

“娘,你错了……云虚师父才是对的。”

他并未在那双眼中看见爱意。

有的,只是从父亲身上绵延而下,全部积攒在自己身上的无尽恨意。

他恨着父亲。

所以也同样恨着和他相似的自己。

希望被狠狠打破,随着那些落地的枫叶一样,一起揉碎了踩进湿润的泥泞中。

痛到即将失去意识的小孩失魂落魄,双目无神地注视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再没有人爱着我了……再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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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叛逆外甥与舅舅的爱恨情仇(6)

周围有脚步声,来来往往的声音,那些经过的人似乎看见了路边双目失神的小孩,但他们并未停下来,一个个蹙了眉,却无一施以援手。

“看穿着,应该是杂役弟子?要不送回杂役别院去?”一人询问。

另一人摇头道:“不用,刚才王一师兄不是放了话吗?路上看见一个五岁小孩,不必理会。”

“为什么?”

有人解释道:“听说是谷主仇人的儿子,能够收留已经仁至义尽了。”

“仇人?”

谷主竟然还愿意收留仇人的小孩?!

走在最前面的人轻嗤一声,“大概正因为是仇人的小孩,所以才留下,这样一来,想怎么报复都可以不是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哈哈哈!”

几人的谈话声音从耳边划过,逐渐减小,他们离着路边倚靠大树的小孩越来越远,话语中的风凉意味尤为明显。

那些声音落入长笙耳中,十分刺耳尖锐,但他漆黑的双目却无丝毫波澜。

许是心脏的疼痛已经在刚才变得麻木起来,因此在短暂的时间内,他不会有其他情绪的反应。

身上衣物有些潮湿。

枫叶地上的泥泞黏糊糊的,长笙坐在树下,平静地盯着地面那些刚刚踩踏过的红色枫叶。

它们在离开大树的那一刻就已然失去了生机。

即便被风卷起有了片刻的喘息,最终也将会在风停下来的时候跌落在地上,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任由来往路人踩踏。

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楚使得长笙难以继续动弹。

从泥地爬起来坐在树边,已经用掉了他此刻全部的力气。

长笙想,后面呢?

后面他该有怎么办呢?

在确认了云虚师父的话以后,当做家的落霞谷,现在不再是他想要停留的地方了。

但——正如刚才离开的那群人所说,苏黎不会轻易放自己走。

仇人留在身边,才更好报复不是吗?

这或许就是男人让奶娘婆婆带自己过来的原因。

长笙勾唇,脸上露出了些许嘲讽的笑。

从傍晚时分到夜幕星辰。

他在树下坐了许久,散乱的发丝贴合在脸上,那张稚嫩乖巧的小脸上沾染了血迹和泥水。

寒风瑟瑟,长笙闭着眼睛,不知道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

等到身躯被冻得僵硬无比时,他才终于轻轻动了动手指。

——再停留下去,真的会死。

长笙慢慢睁开眼。

浓密的睫毛微颤,轻轻刷过额前散乱而下的发丝。

他伸出手,扶着身旁大树缓缓地站起了身。

体内流动的气息好似身躯的支点,支撑着他的动作。

幸得这一个月,云虚师父教过他内息调节的方式,否则以今日苏黎那一掌,自己必定当场死亡,哪还有机会调动内力维持到现在?

他扶着林荫道一旁高大的树木,在这潮湿昏暗的小路上,慢慢朝着杂役别院的方位走去。

长笙不想死。

他还没有为父母报仇,怎么甘心就这样轻易死在苏黎的掌风之下。

小孩明无表情地想——那不再是他舅舅了。

既然因着父亲而将自己当做仇人,那自己又何必再将他当做亲人?

月光冰冷清辉,映照在林中这小小的身影上。

天地荡漾,夜风穿林打叶,落霞谷的林中小路,唯有一幼小身躯,蹒跚前进,踽踽独行。

*

身穿夜行服的男子走入柴房之中,但意外地,那小孩今日见着自己,却没有多少反应。

平平淡淡的神色,不复之前的欢喜与天真。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像是毫无生机的人偶,漆黑双目失魂无光,平静地隐没在了柴房的阴影角落。

苏黎靠近他,挑眉问道:“今天见到舅舅了没?”

长笙一眼一板地点头:“嗯,见到了。”

“感觉如何?”

“不如何。”

苏黎盘腿坐在他面前,笑问:“他见到你是什么表情?”

长笙别过头,声音有些沙哑道:“那张脸上的神情,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野种。”

苏黎笑出来:“我告诉过你,长笙,他不可能会喜欢你,相反,他应该很痛恨你,因为你这脸,和楚问天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笙抬眸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云虚师父:“他恨我父亲,为什么?”

苏黎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他和你毫无血缘关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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