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死了的那年(12)

作者:柒喵是个坏喵 阅读记录

江言清不太明白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徐庭旭,他喜欢的又是哪一个。

也许在学校里待他温柔的徐庭旭是纪锦离开时,遇到的心仪替身,给予的适当温柔。

而纪锦已经回来了,替身的温柔理所当然回收。

江言清眼神复杂地看向徐庭旭,“阿旭,我们分手了,你也答应过的。”

徐庭旭无所谓地道:“所以呢?”

江言清被他的话激得又一阵咳嗽,他苍白的脸被风吹得发紫,“所以?所以你认为即使我们分手了,你也可以毫无底线的来骚扰我?”

“对。”

“反正你要不了几天也会回来找我,我干脆亲自来。”

江言清攥住手心,指甲掐着他掌心肉,硬生生掐出好几个弯月。

他们这五年闹过矛盾,江言清也有赌气要离开的时候,徐庭旭从未找过他,每次都是江言清忍不住自己回来。

所以在徐庭旭眼中,他是甩不掉不知分寸的口香糖?他有那么贱吗?

第10章

“徐庭旭,你——”

话没说完,江言清咳得喘不过气,他蹲下身子,握住拳头敲击着胸膛试图缓过气。

而徐庭旭高高站着,漠视他的行为,“江言清,就因为我没有陪你去看医院,所以你生气不回家,闹着分手,现在躲在小诊所治病企图让我心疼?”

“你太自以为是。”

江言清咳得眼睛冲着血色好半晌才止住。

他撑住身体站起身,眼神像是第一次见到徐庭旭,心中流淌的血液渐渐变得缓慢冰冷,分手后他才知道在徐庭旭眼中的自己是这么的不堪。

怔楞地望着徐庭旭,徐庭旭的那张脸是记忆中的帅气,眼神也是江言清见惯了的冷漠,仿佛在徐庭旭眼中江言清这个人对方连提也不想提及。

江言清动了动唇,终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附近的一对情侣。

女生额头贴着退热贴,男生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一幕额外熟悉。

深呼吸口气,江言清眼睛微热,对徐庭旭道:“还记得我们没在一起时,你大半夜陪我去医院看病吗?”

在这之前江言清也生过一次病,那时他和徐庭旭的关系是暧昧期。

那阵子,学校里得流感的同学不在少数,江言清意外中招,大晚上发高热,排队去学校外的诊所看病。

他那时候因为父亲小三的事,很少朋友,别的人是宿舍结伴而行,他只有一个人。

诊所的长队排到门外,其他人见着江言清站在队伍中,像怕得了瘟疫,离他很远。

江言清垂下眼帘,他的脸颊因高热烧得通红,揪着衣服慢吞吞的往前走也没看清前边的路,撞着了来学校找朋友玩的徐庭旭。

徐庭旭见他不对劲,牵着他的手拉他去车里,说要带他去市中心的医院看病。

直到现在江言清清楚的记得徐庭旭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温热又宽大,舒适又妥帖。

很快医院到了,徐庭旭又是帮他挂号又是找医生,守了他一夜。

当时江言清心想,徐庭旭人真好。

而这样温暖的事,距离现在过去了五年,当初暖了江言清的人,现在对他恶语相向。

江言清重新仰着头看徐庭旭接着刚才的话,“当时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在装病?”

徐庭旭反问他,“所以你当时就在装病?”

江言清扯出一丝嘲弄的笑,他在心底问自己,和徐庭旭在一起的五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现在这一刻,徐庭旭的贬低和嘲弄?

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底的红潮褪去,江言清转身往前走,他没什么话和徐庭旭说了,现在的徐庭旭满心满眼的认为,他在装病在强调存在感。

在一起五年,徐庭旭眼中的江言清是个撒谎精是个不堪的人。

没走几步,手腕被徐庭旭攥住,“你还要去哪儿?”

江言清低头看着徐庭旭抓疼他的手,一根根把徐庭旭的手指掰开,“徐庭旭,我们分手了,你管不着。”

徐庭旭皱眉,始终认为江言清在闹,“你还要闹多久?”

两人拉扯着,江言清头痛欲裂,他呼吸急促,苍白的脸色有不正常的红晕,眼看着又要晕倒。

好在一直观察他们的濯经杨医生冲了出来,为江言清解围。

“这位先生,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濯经杨把江言清牢牢护在自己身后,阻止徐庭旭继续的侵扰。

徐庭旭想把江言清拽出来,濯经杨始终警惕着他,而江言清丝毫不乐意跟他走的架势。

几番下来,徐庭旭气血上涌,冷笑着:“好啊江言清,你有种别回来。”甩着脸色,离开了。

濯经杨扶着站不稳的江言清,问:“你还好吗?”

江言清晃了晃头晕的脑袋,视线聚焦在面前的这位医生。

之前没有留意,现在他发现,濯医生个子比他高,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样貌,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五年前的徐庭旭有点像。

江言清恍惚一瞬,礼貌的拉开距离,“谢谢你,濯医生。”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麻烦你了。”

江言清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到他所在的楼层,濯经杨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太瘦了看着令人心疼。

回了家,江言清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他家的猫叫了一声,江言清才挪到猫窝这头给伊伊添置新粮。

猫碗中央残留着大半碗猫粮,显然伊伊没怎么吃过。

他侧头看着伊伊守在门口,正在等着谁。

江言清叹声气,凑过去抚摸着小猫的脑袋,“你真要这么想他,我找个时间带你回去。”

小猫叫了一声,似乎是应了江言清的话。

他看了眼时间给母亲打了通电话。

这次电话终于能打通,江言清的心情在一瞬间好了起来,他带着欢喜的嗓音道:“妈,您最近还好吗?”

电话里,母亲没说别的,张口就问:“你最近发工资了吧,你弟弟需要交学费,钱不够。”

江言清愣了一下,小声地道:“我上个月给了一万,还不够吗?”

“你没养过孩子,怎么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到底给不给。”

“我一会儿转给您。”江言清想说他的病,刚起个头,电话被挂断。

客厅恢复安静,江言清静静地坐着,隔了一会儿才把钱打入他母亲的账户上。

他忽然克制不住的难受,翻看着通讯录给韩仞打电话,想找个人说说话。

韩仞很快接通,问了他和徐庭旭的事,后又说自己现在很忙,不能陪他聊天了。

江言清知道,韩仞想早早赚钱养老婆本,把心爱的女友娶回家,不再打扰,匆匆挂断电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的猫守在门口寸步不离看也不看他,江言清整理着病例本,他拿起电话好几次想再次拨通母亲的电话又放下。

收拾屋子,做到无事可做后,他才抱着自己,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孤寂地坐在地上。

外头的车路过,发动机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江言清抱着毯子裹住自己,他听着半夜偶尔往他租的房子下路过人的说话声,外头三五只流浪狗的叫声,楼上婴儿的啼哭年轻家长的轻哄,忽而觉得他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如果他的病好不了,将在某个普通的夜晚不幸离世,在这世界上还有谁记得他呢?

生离死别再正常不过,死亡不可怕,死亡前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才可怕。

江言清揪着手指头,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他死后谁能怀念他。

但那时候人已经成了一具无用等待焚烧的尸体,没有思想没有价值,被人记住又有什么用?

江言清把头埋在毯子中,闻着毯子上洗衣粉的味道,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江言清点开看,是网络的推送消息,前阵子他录制的综艺开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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