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157)

作者:予春焱 阅读记录

老鼠叹口气:“你他妈在说什么狗屁?我有点头晕。”

“教育是不是恋//童//癖啊?”安德烈问。

“你他妈?……”老鼠一脸震惊,“你他妈在说什么?你喝多了?”

“把一样东西放进儿童的身体,无论放进哪里,无论是不是实体,本质上儿童都没有同意……”

“你他妈说够了没有?”老鼠不耐烦地看着他,“那照你怎么说也别上什么学了,生出来就扔进树林让狼养吧,在树林里吃野狗肉,哇哇乱叫算了,看看那样‘儿童’是不是就自由了,远离荼毒了。”老鼠翻个白眼,“真他妈有病,所以你们这些不上学,从来不看书,还他妈整天想东想西的人最烦人了……”

安德烈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教育有利于生存,学到的不管是哪派理论和观点,只要学会了,都能活得更好。哦,原来是为了生存,那我懂了,抱歉抱歉,是我理解得不深。”

“你他妈东拉西扯到底想说什么?”

安德烈转头看看人气稀少的酒吧:“没什么,我今天看到你儿子在唱沙戈曼国歌。你已经回国了,还带着儿子,没想到你是这种爱国人士,看来我还不算了解你。”

老鼠愣了一下,眼神动了动:“你……怎么见到他的?”

“哦,我去他学校了。”

老鼠死死地盯着他,克制语气:“去干什么?”

安德烈的眼神一下变得锋利起来:“你为谁工作?赫尔曼爱得莱德,哈利赫里克?还是打两份工?”

“你说什么?”

“你这种战争掮客,在乱局中筹备过多少战争,捞过多少钱,谋害过多少性命,如今安安稳稳归家乡?连我这种只是杀人的都过不上几天安稳日子,你这种战争搅屎棍怎么会怎么容易脱身?如果你不是和谁做了交易,那就是从一开始,就是谁的傀儡。”安德烈看着他,“是你不停地告诉赫里克我的行踪吧。”

老鼠身体僵直,面容冷静,手在桌下移动。安德烈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枪,对准他:“别动宝贝,你了解我,我杀人不眨眼。现在把手放在桌子上。”

老鼠照做。

“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安德烈拿出烟盒凑到嘴边,咬出一根烟,朝桌上的打火机扬扬下巴,“先帮我点个火,我手移不开。”

老鼠看看他,垂下眼,拿过火机,朝前靠靠,拨开盖,看着火苗窜起,火焰烧着安德烈的烟,他抬起眼盯过来,手里的枪抵在老鼠的额头。

然后老鼠合上盖子,后退开,安德烈在烟雾里眯着眼睛看他。

“所以呢,你现在要杀了我?”

“不,托你传个话,给你的老板说一下,告诉他安德烈来到了,这是最后通牒,我要杀哈利赫里克,劝所有人别挡我的路。”

老鼠舔舔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安德烈,吸了吸鼻子:“就这个?”

“就这个。”

“知道了。”

安德烈站起身,从桌上拿走火机,老鼠抬起头看他:“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德烈,这是政治斗争,你玩不过他们的。”

“我不知道。”安德烈低头看他,“谁让你们他妈的非要逼我呢。”

安德烈转身朝门口走去,他拉开房间门的时候,老鼠叫住他,安德烈转过身,老鼠喉头动了动,挤出一句谢谢。

“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这句。”

哈利国王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胸膛大幅度起伏着呼吸,他刚嗑药过量,眼神有点飞:“杰克韦尔呢?叫他来。”

“他走了。”

“什么?”

老鼠把帽子戴上:“两星期前走的,他看安德烈是来真的,就带着人走了。”

“没用的废物……”哈利国王咬牙切齿,挥挥手让老鼠滚蛋,老鼠朝他欠欠身,示意身边的人一起离开。

拉着车门的时候,老鼠身边的年轻人问明天什么时候来。

“明天?”老鼠钻进车里,“不来了,我们也走。”

年轻人跟着进了车,摸着枪啧了一声:“我可不怕他。”

老鼠转头看他还稍显稚嫩的脸:“你应该不知道安德烈吧,你入行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我知道他,他奸尸嘛。”

“……”老鼠拍拍前座,示意开车,又倚回靠背,“他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既然一辆火车要往山崖下开,你何必挡人死路。”

***

哈利国王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床头的手/枪颤巍巍地指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高声大喊:“抓住他,抓住他!”

门外的人涌进来,床上的两个女人抓起床单向后退,哈利国王举着手/枪左转转、右转转,指到刚闯进的卫兵,卫兵们纷纷止步,他恶毒却迷茫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扫过卫兵,没有看到要找的脸,就突然转过身,对着床上的一个女人:“你他妈敢!”说着关掉保险,朝女人逼近,女人尖叫起来,另一个女人展开双臂把她护在身后,卫兵们上前来,领队一把握住国王的手,一下捋掉了枪,小心翼翼地拍他的背:“他没来。”

哈利国王这会儿才有些清醒,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脸一耷拉扑过去,捧住女人的脸吻:“心肝,吓到你了吧,宝贝……”女人挣着躲了一下,哈利猛地起身,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把人扇翻在床:“臭婊/子,你敢躲我?!”

领队把枪放在桌边,示意卫兵们离开。走到门口时,哈利国王突然跑过来,拉住领队的手臂,瞪着眼恶狠狠地问:“他来了吗?”

“没有。”

国王向外看看:“怎么才这么点人?人呢?”

“一部分被抽调到楼顶看守摄政王了,还有一些在守卫楼层,其余的都在这里。”

哈利国王点点头,皱着眉:“花园呢?树林呢?马场呢?”

领队不太明显地做了个深呼吸,才解释道:“陛下,我们现在在BOA大楼,您记得吗?因为庄园和城堡都很难防守,大楼会更好,楼层都有监控。”

“多找点人。”国王交代道,“爱得莱德也在这里,明天他们一定会来跟我谈判,去把我的军服准备好。”

领队点点头。

国王甩开他的手:“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守着!”

领队朝他弯弯腰,转身要走。国王又叫住他:“等等!”说着披上厚重的华贵绒袍,大步走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国王坐的地方,在二十七层的正中心,金碧辉煌的大堂,只有地上昂贵的羊绒地毯,和高居台阶上他的王座。三十六层的大楼,他在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这一层和顶层,其他楼层全都有卫兵把守,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混也混不进来,安德烈有什么本事,他敢孤身闯龙潭虎穴?他闯不了,他做不到。放心,他来不到国王身边。

国王躺在高座上昏昏欲睡,他的枪放在腿下,满堂的灯只剩了堂下中间那一盏,其余地方都氤氲在中心明灯的光晕里。国王用手臂撑着脑袋,看了看门口、堂前和身后站着的卫兵,这样小心翼翼、风声鹤唳的生活已经持续一段日子了,他吃不好睡不好,眼前一旦人影幢幢就开始疑神疑鬼。他看安德烈档案时看到了死于安德烈之手的人,基本都只是干净利落的一击,一击必绝命,毫不拖泥带水,总给人一种这个人像鬼一样地来到,拔枪只用三秒钟,就转身离开,工作就是工作。这种干净冷冽的死亡感通过照片清晰地传达,而哈利曾在某个夜晚切身地感受过,那晚死神大发慈悲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否则他也会是这些青白死气的脸中的一张。安德烈不会对着将死之人露出笑容,也并不享受折磨与统治,他只是来简简单单杀个人,所有一切与他无关,将死之人的挣扎或痛苦,安德烈懒得看一眼,更不会有一分一毫触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于是这样的安德烈,仿佛有张千变万化的脸,可以成为任何普通人,任何普通人都可以是他,他甚至都并不恨你,他像是一种突来的恶意,没有交流,没有前因后果,没有时间停下来,这恶意莫名其妙地来到,夺走了你的生命,又像虚伪人之忏悔一样,理直气壮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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