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248)

作者:予春焱 阅读记录

安德烈追上她,拉了她的手臂一下,仿佛碰到了一块钢板,被大力地甩开,她自己也摔了一下,又粗鲁地爬起来,继续前进,走,走,走。

“小贞……”安德烈不再伸手拉她,只是跟在她身边。

艾森迈着长腿跟在后面。

他们引来路人的侧目,小贞仿佛一根直线向前捅,竟然直挺挺撞上一棵树,然后奋力踹、奋力踹,怪这棵病恹恹的树生不逢时偏偏挡住她的路——就像这世间的一切,偏偏跟她作对。

她的脚本就在流血,她这样不知疼痛地踹,安德烈听见她骨头歪断的声音,于是他一把把人拉回来。

她转过头张嘴就咬,赶来的艾森握住她的手臂,夺下了乱挥的刀,小贞开始狂叫,仰着头抓乱自己的头发,就一个毫无生路的人来说,发发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她的精力确实异于常人,或许因为压抑得久了,她报复的心愿如此强烈,又开始去抢刀。

艾森忍无可忍,蹲下来抓住她的两侧手臂,晃了晃她,冲着她吼:“你去杀谁?他住哪里你知道吗?!”

小贞停了下来,像个暂停的机器人,她那咄咄逼人的双眼盯着艾森,艾森回看着她。

就在这时,安德烈突然意识到,艾森和小贞某些程度,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小贞眼里燃烧的火逐渐化成水,从她不甘的脸上滚过去,在愤怒的脸上流出几道悲伤的轨迹。

她泪眼模糊,不停重复:“不公平……不公平……”

艾森说:“确实。”

她指着背后那颗病树:“我跟它都在死……”她指着对面马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车道和都市,“没有人看我们一眼。”

艾森说:“没有。这事我们只有自己来。”

安德烈低头看了一眼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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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怪物-12

艾森、安德烈和小贞排排坐,规规矩矩并拢腿,双手放在腿上,三双无辜的眼望着刚发完一通火的克拉克女士。

“实现愿望?有什么愿望这么晚才回来?拿来我看看。”她向小贞伸出手。

小贞说:“我写好交给他了。”接着用手肘碰碰安德烈。

克拉克女士的手移到安德烈前面,安德烈说:“丢了。”

这不仅没减少克拉克女士的敌意,反而更让她怀疑,她扫视两个男人:“你们是这里住院的?哪个病房的?”

艾森从领口里翻出十字架:“其实我是个神父。”他掏出自己的证件,“这是我的执业证。”

克拉克接过去认真看了看,又问艾森:“那他呢?”

艾森指指自己的脑袋,小声对克拉克说:“他病得厉害。”

安德烈:“……”

小贞转过头看安德烈:“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

这种情况下安德烈也不好说什么,能糊弄过去就行了,于是对着小贞点点头:“嗯。”点完发现不对劲啊,拉住她,“话说清楚,怪不得怎么了?”

小贞目移远方,当没听到。

神父身份还是很管用的,克拉克女士搜了搜职业证号,发现是有效的,就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了,但还是礼貌地“请离”了两个人。

安德烈走出医院的时候还在问:“你哪搞来的证件。”

“拜托,我真是神父好不好。”艾森耸耸肩膀。

“差点忘了。”安德烈转身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医院,“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在投影里待多久,外面的人就会‘想起来’多久。我们再等等,等到……”艾森没有说完,但安德烈明白了他的意思。

安德烈指指远处的TACO BELL:“要吃点东西吗?”

这个点店里的人已经不多,他们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点了餐,安静地吃,安德烈偶尔看看艾森,艾森吃得不多,看起来没什么胃口,间或望望医院。

安德烈看着艾森戴着手套吃食物,细嚼慢咽,很有涵养,习惯性在几口后用纸巾擦一下嘴,残渣剩食堆在手边的盘子的一个固定位置,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

“你不怎么挑食啊。”

艾森闻言回过头,笑了下:“出差出多了,总不能太挑剔。你吃得好少。”

“胃不好,这个对我来说太腻了。”

“要吃点别的吗?”

安德烈摇摇头。

他干咽了一下,手握在一起放在桌上,酝酿了一下才问艾森:“所以,他们都不在了。”

艾森看了眼他,手里在拿薯片蘸酱,很平静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这个。”安德烈苦笑了一下,“我还记得我结婚的时候,伊莲娜送来过贺信。”

“正常,我妈妈讲究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她姿态高。”

“好吧,也是。我给她回了信,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送的那个礼物,我一直也没机会问她。”

艾森擦擦手:“你说那个水晶八音盒?她没拆,这东西一般都由管家拆,然后找个地方保管起来,放在二楼的一个房间。”

“你拆了?”

艾森没回答。

安德烈试图笑笑:“不过我确实没机会和伊莲娜女士见面,说不定会合得来。”

“然后呢,你打算勾引她吗?像你勾引那时候住在我们家的另一个人一样?”艾森看他,“你有种神奇的本事,能把周围所有的人卷进你的‘性关系’里,你和周围人那种扭曲、纠结、爱怨参半的关系非常病态。”

这点安德烈自己甚至都想承认,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跟赫尔曼之间有很多事情没能有个结束。”

艾森的脸色冷了一下,安德烈直觉,他很不想听到这个。

“没结束?”艾森问,“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那个意思。”安德烈解释,“我们结束得非常糟糕,什么也没有谈开,什么也没有理解,他继续追杀了我很多年,在我要去的地方留下杀我的警告……”

艾森说:“我不想听这些。”

安德烈想解释的其实是,既然艾森是个认真的人,代表他们如果要认真,必须要过赫尔曼这一关,要让赫尔曼了解,才能免除安德烈的心病。赫尔曼活着这一关很好过,因为赫尔曼爱艾森,也拿安德烈没办法,可现在他死了,就像阴影一样永远谴责安德烈,问他为什么当年让艾森落得不生不死,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拐走艾森,艾森越孤独、越难过,安德烈就越负罪。

“……就像阴影一样,”安德烈也是这么说出口的,“赫尔曼跟我关系很复杂,到最后我们互相憎恨,只是……”

艾森打断他:“你想说这关你过不了,对吧?”

其实安德烈不全是这个意思:“我想说……”

“那你其实实在不应该把我卷入你病态的‘关系’里……”艾森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口,但安德烈坐立难安地四下看,“劝这个我活着,杀掉威胁我的人,然后你厌倦了,疲累了,觉得劝不了我,觉得我趾高气昂无可救药,然后把我扔给地狱的鬼,接着你又后悔了,你留下来说要陪我,你摆出一副什么都可以为我做的样子,你觉得我喜欢你,就欲拒还迎,说吻我又说不会发生,告诉我你要当个好长辈又无论几次无论哪里总是要来勾我,甚至直白地说要跟我做,摊牌到无路可退后,你告诉我你愿意试试在一起……你愿意我就得跟着你试试吗?你对我像逗一只猫,你伸出手在我面前来了又走,去了又回,你做人反反复复,又让我不上不下又不准我走,我不明白,”艾森瞪着他,用一种几乎逼近愤怒的表情看着他,“你到底想让我爱你,还是想让我恨你?”

安德烈说不出口。

“有一件事你说得对,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负责任的人,你习惯了这种病态关系,不代表我得跟着你去。”艾森平淡地说,“我是个聪明的人,因为一时脑热已经对你迁就够久了,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再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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