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霍满的脸，只隐隐听见那道声音轻柔得过分，风一样淹进了梦里。

霍满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疏离，翻了翻旁边的医药箱，找到一些止血药，刚要涂抹在季乐乐的伤口，就听见门口的眼镜男在喊：“先生，动作快一点，保安来了！”

霍满不敢耽搁，一个公主抱，拦腰抱起彻底失去知觉的季乐乐。

三个人正要出门，医院大批保安冲了进来，手上拿着电击棍吱哇乱叫！

眼镜男也不是善茬，揪起大鼻子做了人质，锋利的手术刀抵在他脖子！

季乐乐的三个保镖也冲了进来，三人脸上都挂着彩，估计也跟人干了一架。

不过气势不减地护在霍满左右，几人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伙光天化日之下持刀的劫匪！

保安个个气得龇牙咧嘴，却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带走。

接应的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霍满抱着季乐乐跳上车，他甚至还顺走了医药箱。

他把医药箱扔大鼻子面前，用外文吩咐道：“不想死就给他缝合伤口！”

大鼻子气得要死，“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违法？”

霍满好笑，扔给他一摞资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都在干些什么勾当！”

大鼻子粗略地看了眼，上面竟然是些人体器官交易的资料！

他自知理亏，辩解着：“我只是一个医生！”

“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赶紧给他缝伤口，否则，”

霍满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笑得人畜无害，“我就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扔到路边的垃圾桶喂流浪狗！”

大鼻子鼻子抽了一下，总归还是怕死，只能乖乖照做。

……

季乐乐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面目狰狞的野兽一爪子掏走了他的心脏，将他破碎的身体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冰冷的海水浸透了身躯，争先恐后地灌进他的喉咙、破了洞的胸腔，让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涌出，染料打翻一般侵蚀着蓝色的海水。

很快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他像折断了羽翼的鸟，带着满胸腔溢出颜色更浓的红血不停坠落，游鱼嗅到了血液的腥甜，蜂拥过来想分一杯羹。

于是破开的胸腔被一群群尖牙利嘴的鱼咬住，追逐着他下坠的身体撕咬。

他伸出手，向头顶一线晃动光伸手，那线光却遥遥无期，只有深渊般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痛。

疼痛被无限放大，数不清的钢针扎着一般，密密麻麻穿刺着血肉，痛得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他被吻住，一股电击似的酥麻感，席卷全身。

这吻来得太过突然，但也恰到好处，强行渡过来的氧气很好缓解了他呼吸，周围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强烈的心跳声逐渐骤起。

仿佛重获新生。

迷迷糊糊中，季乐乐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是霍满近在咫尺的俊脸，此时正忘情地吻住他，辗转缠绵。

见他醒了，男人又蓦地拉开距离，眯缝起眼睛看了他会，视线别过，嗓音淡得像是淬了冰：“醒了？”

季乐乐咬了咬红肿的嘴皮，眼眶泛红，傻乎乎地盯着他看：“我是在做梦吗？”

“没有。”

霍满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颜色，“一切都过去了。”

许是惊吓过度，季乐乐还没察觉到他的疏离，伸手勾住他后脖子，软软的脸蛋凑过去，张嘴在那棱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吗？”

霍满被他咬得猝不及防，痛得直吸气，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干嘛咬我？”

“你先回答我，痛不痛？”季乐乐红着眼，肩膀发着颤。

霍满被他逗笑了：“你幼不幼稚？”

“幼稚就幼稚，我才19岁，比你小那么多。快说你痛不痛，我好怕我是在做……唔……”

季乐乐扬起下巴还没说完，就被霍满埋下脸在他嘴巴上回咬了一口，痛得他惨叫起来：“嘶，呜啊痛……”

看着惊慌失措的少年，霍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意，“痛吗？”

季乐乐捂住嘴巴点头，“痛……”视线落在他脸上，滢滢双眸中的似蒙了一层薄雾，迷离而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确定不是梦了吧？”

霍满直勾勾盯着他那带着雾气的美眸，心中情绪翻搅。

“嗯，确定了……”

“我看你不是19岁，只有9岁，小孩儿。”

“才不是小孩儿！”

霍满顿时又不说话了。完美如精心锻造出来的五官在灯影照射下，显得有些不真实，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洇着丝丝寒意。

感受到他的冷漠，季乐乐猛地心沉了几分：“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