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捞+番外(51)
因为这件事,何安在不出意外地被老板批评了,原本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又被点燃,何安在语气不善地回怼了老板几句。走出老板办公室,重重的摔门声拉回了他的理智。
和客户吵架,他确实是该被罚的,老板也没做错什么,但自己就是突然被愤怒的情绪控制,像只刺猬一样,毫无理由地用满身尖刺伤害别人,把周围所有人越推越远。刚刚越是怒不可遏,现在就越愧疚,何安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一天下来,何安在真正从自己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喜怒无常。
他上一秒也许还在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对别人大发雷霆,下一秒就觉得满心愧疚,自责不已。
每一次情绪的爆发时,都会扯断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只知道用刻薄的词句去攻击别人,大脑已经不属于自己。何安在每次平静下来时,总有种被抽走了灵魂、大梦初醒的感觉。
愤怒果然使人丧失理智啊。
何安在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可越是想让自己冷静,越是难以控制自己。
就连回到家看到何兴,这一幕寻常的画面,都能触发他的攻击机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耳边传来的模糊沉闷的碎裂声。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发什么疯?”何兴把他推开。
何安在看着被自己掀翻的一桌子菜愣在了原地。
何兴理都没理他,进了卧室就把门关上了。
何安在蹲下来,想要捡起地上的碎片,突然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自己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的一切都完全失控了。他不想对人发火的,他没打算和别人吵架的,他更没想把本来好好的一顿晚餐变得一片狼藉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怎么一会儿怒火中烧,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真是魔怔了。
在原地静默了好久,久到何兴都传来了鼾声,何安在才开始收拾地上的残渣。
清理干净后,他关掉了最后一盏灯,厌倦地靠在沙发上,等着困意袭来。
情绪的剧烈波动足够消耗人的精力,何安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难得的一次好眠并没有持续多久,何安在被自己饿醒了。
饿是真的饿,不想动也是真的不想动。他就仰躺在沙发上,看着结了蜘蛛网的天花板,感觉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打不起来精神做饭。
这下是睡也睡不着,就吊着一口气硬撑着。
胃部传来灼烧感,何安在感到一阵反胃,口腔里泛起酸水。
吐完后,何安在昏昏沉沉的,最后吊着的那一口气也没有了,一闭眼就睡过去了,呼吸微弱得像具尸体。
第二天起来没有看到何兴的身影,桌子上放着买回来的早饭,昨晚的呕吐物也被清理干净了。
何安在心里升起一丝古怪,拨通了何兴的号码,那部山寨老年机的好运来在里屋里响了起来。
进里屋一看,连床铺都被收拾了干净。
这还真不像何兴平时的作风。
手机都没拿,估计也没走远,可能是散步去了吧。何安在想着。
吃早饭去上班的时候,何安在感觉心情平静不少,没有昨天那么起起伏伏。送快递的一路上都觉得神清气爽。
今天的派件量不小,何安在中午草草吃了几口盒饭,靠在货架旁眯了五分钟。可这五分钟似乎格外漫长,何安在几乎是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梦里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一条石子小路笔直地伸向远处,伸向天与地交界的地方。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自己面前。
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甚至没有做一个动作,但何安在就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
走到一半,何安在突然从梦中惊醒。抬头看一眼钟,刚好是五分钟。那种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没休息好的原因,何安在的眼皮一下午都在不停地跳,跳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等红灯的时候,何安在揉了揉眼睛,注意到河边的人群突然起了骚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电动小三轮突然被人创到了,何安在惊得回头一看,是一个外卖员。
还好自己送的这一批里面没有易碎品,何安在这么一想才堪堪压住了自己的暴躁情绪。
外卖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外卖也没有什么大碍,冲何安在说,“兄弟,绿灯了咋不走啊,还好我刹住了。你就别看热闹了,赶紧走吧,做咱们这一行的,那就是和时间赛跑啊。”
何安在朝他点头,也不再好奇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继续派件去了。
说来也奇怪,被这么吓过一下后,自己眼皮也不跳了,心情也不烦躁了,连派件速度都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