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连微信也不发一个，朋友圈都是—— · ——的邢教授，言队长曾经一度认为他孤僻到没有朋友。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朦朦胧胧的男声，言雳嘴里含着一块藕片，此刻正在努力压低咀嚼的声音，试图听到那么点蛛丝马迹。

“你什么时候回来？”邢焇没有避讳，一边接电话一边吃丸子。

赵懿明放下筷子，撑着一边下巴明目张胆地盯着邢焇的侧脸看。

对面说了句什么话，邢焇笑了一下。

言雳发现邢焇其实挺能吃辣的，通常来说皮肤好到几近透明的小孩儿都是滴辣不沾，但是邢焇面前是一碗红油，辣锅出来的菜直接蘸了红油吃，此时一双本就姣好的嘴唇泛着鲜红的光泽，脸上也带了两朵红晕，盈盈浅笑间顾盼生辉。

桌边的几个人不禁都停下手中的筷子来看他。

邢焇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但是笑意一直浅浅地挂在脸上，看来两人的关系匪浅。

“谁要回来？”赵懿明往邢焇碗里夹了一块新烫的牛肉，嘴角自然地勾着。

“我朋友。”

“我朋友”这个词对于孤僻的邢教授来说确实是挺稀罕的，所以几人都没多问，却暗自都留了个心眼，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能让邢教授一笑倾城的朋友。

一顿火锅大家都吃得很满足，赵懿明作为情感大咖，很绅士地把最后一些好吃的都留给了全桌唯一的女士欧阳冰冰。

大概是两瓶可乐把欧阳警花给喝高了，一边感动一边遗憾地抓着老赵直诉衷肠：“赵警官你这么体贴，可惜喜欢男的，真是全天下女生的遗憾啊。”

赵懿明伸手摸了摸欧阳冰冰的头：“做妹妹不好么？”

“呵呵呵~好！”欧阳冰冰果然腐女属性，对这个话题浑不在意，直接把自己的饭盆子伸过去讨食，“那哥给我夹点好吃的呗。”

言雳在一边“嗤”了一声：“这个吃里扒外的！”

赵懿明看了看全程都像个局外人一样安安静静的邢焇，对于这朵颇难追求的高岭之花也是倍感无奈。

欧阳冰冰虽然长得美艳，实则是个豪爽的姑娘，见赵懿明一直这么坦白，借着火锅劲儿壮了壮胆子：“那个……赵队长……你说你喜欢男的，那你是……”

赵懿明明白她的意思，顿时笑了：“你说呢？”

欧阳冰冰捂住了脸：“哇~~~赵警官以后常来玩啊！”

言雳被辣油呛了一口，用眼角瞥了瞥身边的人。

邢焇一直低头吃饭，看起来没有任何想法。

凤翔村在离场子口菜市场不到两公里的地方，门口一个老旧木楼，上面写着掉了漆的“凤翔村”三个字，看上去颇有种时代远去人迹罕至的意思。

一大早几辆警车停在村口，吓得村主任穿着裤衩就爬了起来。

言雳带着一队人站在木楼前抖腿，可能是昨晚吃得比较好，本就肌肉凶猛的身材此刻更是撑得高定衬衫都变得鼓鼓囊囊，袖口挽起的小臂上，麦色肌肤因为夏季狠毒的太阳貌似又黑了几度，现在已经成了质感诱人的古铜色，此时正翻着手中的资料，抬头比对着眼前的一排建筑。

“就是这儿。”A队队长郑鹏宇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白色大棚，“凤翔村的农户多数以出租大棚为生，那片是个集中区域。”

一个跟着来踩点的片儿警走在旁边：“是的，言队，李超家的大棚也在那一片，我带你们过去吧。”

李超是张吉的舅舅，算是早年来云中市定居的外乡人。平常没有正经工作，和凤翔村的其他农户一样，以出租大棚和打打零工为生。

李超常常去张吉的农药店里帮手，所以场子口菜市场的人也都认识他。

李超对张吉的案子没有明显的作案动机，张吉出事的当晚李超正和一帮人打麻将，所以当初很快排除了嫌疑。但是言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是他和邢焇从张宝成租住的房子外面拿回了那个纸盒子之后。

根据鉴定，那个看上去像纸盒子的东西其实是个培养皿，里面残留的物质是一些碎木屑和营养有机物，最有可能用来做的用途就是培养菌类，也就是种蘑菇。

言雳把资料卷成一卷一下一下敲着结实的大腿，看了看正在一旁哆嗦得神经衰弱的村主任：“李超人呢？”

“那个……”村主任整个支棱起来，整个眼圈都是黑的，“昨晚还看见在村头儿晃悠呢，刚去家里敲门人就没了。这个……这个……我也……”

言雳被太阳烤得脑门儿发烫，油亮的三七开都有了几分枯槁的势头，此时向着身后把手上的纸卷一挥：“进去看看吧。”

房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