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认不出。

“怎么这么慢。”霍景琛皱眉。

王子生气了。

“对不起嘛，找鞋，耽误了时间。”

王子目光下移，定在灰姑娘破旧的布鞋上。

然后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恍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霍景琛不喜欢灰姑娘，因为他眼底有赤裸裸地嫌弃。

“算了。”他替我拉开车门，“进去吧。”

我丧气地坐了进去，又开始担心自己的牛仔裤会不会弄脏车厢。

“这是去哪里。”连声音都是蔫儿的。

车门被关上，身旁人俯身替我系上安全带，朝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句：“家。”

我猛然抬头，和霍景琛对上视线。

心底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我敢笃定，霍景琛没带过别的人进他家。

尽管他的反应不以为然，但这种甜头对我来讲已经足够。

我心情愉悦地欣赏车窗外后退的街道。

整蛊糖的酸涩糖衣融化，只剩下满口的甜。

到地方，霍景琛后我一步下了车，我看着眼前贵气逼人的精美别墅，一时没听见他的那句“别跟我爸说。”

我一直知道他家有钱，但当实打实地近距离接触这些时，错愕，震惊，焦虑。

又陷入无下限的自卑。

一路上，我跟在霍景琛身后，不敢抬头，中间一位被叫做“宋阿姨”的和蔼妇人，温和地问我有没有需要的。

我乖巧摇头，又化了心。

霍景琛他可真幸福。

有车接车送的司机，有贴心温柔的保姆。

霍景琛的房间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虽然都很大。

但第一眼我吓了一跳。

房间左边是色调统一的床、衣柜、桌子等家具，清冷灰调、冷淡无味。

而右边，像是被恶狠狠地电锯锯开了般，赤红的墙，地毯上散落着各种游戏机，拳套，黑白海报里囚//禁着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张着巨口无声嘶吼

制冷器嗡嗡工作，被拉开的一缝窗子传来虫鸟鸣叫。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霞光又重新回到了我和霍景琛的身上。

“你干嘛坐的这么怪异。”霍景琛挑眉，打量我的坐姿。

“你的房间，很特别。”我努力伪装淡定。

霍景琛笑，继而又无情道：“都是男的，你紧张什么？”

是啊，我紧张什么。可能因为你不会把任何人带到这里。

我是这间房子的第一位客人。

“那来干嘛。”

“上周五，你欠我一次辅导。”

“......你还记得！”

“嗯。”霍景琛看我，忽然笑道：“你不会意外我忘了吧。”

伸手朝我额头弹了下。

我慌张收起笑，生怕被他看出端倪，但心里的火苗兹拉冒火，吹不灭，熄不了。

霍景琛从旁边化学的卷子里随便抽了张，放到我俩中间，我们的胳膊肘各压住一角。

我看题。

霍景琛看我。

我俩讲题模式一直这样。所以也不怪梁淼对我冷眼相对。

最初，我会害羞，但慢慢我发现这好像是他的习惯，因为对方的表情太过于平淡，和喜欢之类的感情完全联系不起来。

即使不看题，只听我讲，霍景琛也能清楚说出解题思路。

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在装。

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辅导了一个月有余，我已经对此见怪不怪。

“你的这里。”霍景琛忽然说，伸手按在我眼睫落下的阴影处，指腹轻摩，“像燕翅一样。”

“啊......”

庭院里的蝉鸣聒噪，柏油马路被烈日晒得热浪滚烫。

所有人赤膊冲到大街上尖叫，然后化成一滩热泥，整个街道腥//臭一片。

而我和霍景琛躲在树荫下，躲在空调房里，躲在这间诡异的安全屋内。

与世隔绝。

生出这世界上仅剩我们二人的荒诞。

霍景琛偏头朝我靠近，好闻的清香味。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嘴唇相碰。

记不清谁先//伸的舌//头，理不清谁先撬的齿贝。

和我在后门看到的一样。

霍景琛一只手掐在我的腰上，一只手强有力地扣住我的后脑勺。

脑海里的念头杂七杂八，上蹿下跳，毫无章法。

他好会亲。

是和梁淼亲出来的吗。

等等。

有点，呼吸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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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患得患失

“或许他喜欢你。”

这是我第三次来谢医生的诊所就诊，最近失眠又频繁了，一闭眼脑子嗡嗡地全是过去，像夏天水泥地上看不清点数的瓢虫，让人头晕眼花。

“他不喜欢我。”

我接过谢医生递来的水，喝了口。水里掺了蜂蜜，温热清口。

谢医生挑眉，闻言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