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特别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怎么会。”程朝心里叹口气，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唐倦把车停在附近公园的树荫下，熄了火。

“你现在有男……恋爱关系吗？”

“……没有。”

“那我能追你吗？”唐倦眼睛亮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又暗下去了。

“抱歉，我不喜欢你。”程朝侧着身子看向唐倦，“高中的事我很对不起，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尽力去帮你，但感情上的事真的我没办法，对不起……”

唐倦垂下眼睛不去看程朝，“那你之前跟我在一起也不喜欢我吗？”

程朝沉默，他好像太伤人家心了。

“行吧，我知道了……”唐倦说，“哥哥你也太伤人心了吧……”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他又问。

程朝迟疑两秒，“有。”

“他没答应你的表白么，这么不识好歹……”

“……我还没表白。”

“好嫉妒啊，可以被哥哥这么喜欢，连表白都舍不得开口，是怕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程朝：“……”

“开玩笑的。”唐倦冲程朝笑笑，就要伸手去揉程朝的头发，但伸到一半看见程朝的神色又收回来了，重新放到方向盘上，“那——送你回家？”

“麻烦了。”程朝点头。

两人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唐倦可能是没心情，歌也没放，整个车子里安静得闷得慌，程朝更多还是愧疚加抱歉加不知怎么办，他只能盯着车窗外的景象发呆。

唐倦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开着车，看不见的五脏六腑中血液肆逆，方向盘被紧紧地握着，修剪干净的指甲抵着皮质微微泛白。

唐倦还是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对程朝说：“到了。”

“谢谢你。”程朝解开安全带，“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都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程朝关车门的手顿了一下，他刚想开口就被唐倦打断，“开玩笑的，回去吧，拜拜。”

程朝看着唐倦重新启动车子，在打转向灯，他冲着倒车镜的方向小幅度挥挥手，然后转身进了小区。

程显在午睡，李韵抱了一大团毛线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织衣服，程朝刚打开门，朋朋就叫唤着往他身上扑。

程朝弯腰把小狗抱起来，揉揉他的小脑袋。

“回来这么早啊？”李韵瞟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织衣服，“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回来呢。”

“在织什么？”程朝抱着朋朋坐到李韵身侧，好奇地摸了摸李韵织出来的类似毛衣布料。

“给朋朋织的小毛衣。”李韵说着拿织好的部分往朋朋身上比对，“还行，不小。”

“这不还是夏天吗，织这么早干嘛。”

“我去年冬天就想着给他织个毛衣，一直有事耽搁了，现在想起来就趁着有空给它织好，等冬天了就能直接穿了。”李韵说，“对了，你要不要我也给你织个？家里毛线还有好多。”

“行啊，给我也织一个吧，等过年的时候穿。”程朝说。

李韵织毛衣的动作明显慢了，她调整了下鼻梁上戴着的老花镜，“好，给你织个红色的，过年的时候穿。”

“我爸在睡觉？”程朝拿起桌子上的香蕉剥皮掰给朋朋一小半，逗着他的鼻子又往他嘴里填。

“吃过饭就睡了。”李韵说，“也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也是。”程朝点头，“他之前都很忙吗？”

“去年轮到带高三，一周总有那么三四天忙到夜里十一二点，早上又五点半准时起来去学校，累得啊白头发又长了好几根……”李韵心疼地说，“高考结束不仅仅只是那些学生的解放，你爸还有那些老师也能松口气了。”

程朝心里也是五位杂陈，他无意间瞥见电视机旁边的透明书柜没了，“上次我来不是还看见那……”

程朝指着电视机旁，虽然这几天都是跟程父程母一起住的，但是他基本不怎么出房间，一直在屋里赶稿子，李韵也清楚他的工作，就没怎么喊他出来说话。

要不是碰见李韵坐在客厅织毛衣，他还不曾注意到电视机旁书柜里的书没了。

“额……你爸也是个要面子的。”李韵瞥了一眼空荡荡的电视机旁，“说是不想让你知道他这些年一直读你的小说，怕不好意思……”

“我爸有看我的小说？”

“当然了，他买了那么多本呢，不然是拿来垫桌子的？”李韵说，“他总是戴着个老花镜坐沙发上一看就是一下午，还爱和我讨论剧情，还说什么看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作家整天都爱写什么题材，怎么都是些打啊杀啊的，那么多谜团他解了好长时间才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