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夕的眼神太冰冷，班上的同学都是第一次见他生气，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顾晖一直抓着段夕的手，这也是唯一一处段夕觉得温暖的地方。

姜楠目送着那二人离开，蹦跶过来，递了杯水：“段哥，来，喝口水消气消气，不值得。”

“午签帮我签下。”段夕情绪还是不太稳定，接过杯子，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丢下这句话就打算走。

顾晖见状一把拉住他：“小夕夕，我……”

“哥，走吧。”段夕拍了拍顾晖拉着自己的手，反而被牵住了。

姜楠又目送着这两人手拉手离开，拿出名单午签，然后也溜号了。

把顾晖带到了租屋，段夕先打开空调，又翻箱倒柜的找了罐啤酒，坐在地上就喝了两口，味道还是很苦。

还想喝两口时，被顾晖抢过去，轻声问：“这是什么？酒？你喝酒干嘛？小孩子不要乱吃东西，你身体不好，吃坏了怎么办？”

见酒被抢了，段夕也不抢回来，而是苦笑一下：“不开心，我就喝一点。”

段夕小时候还好，到了段子决出生后，全家人的关注都段子决那里。

有次段子决出去贪玩，他把责任推到了段夕身上，说段夕带他出去的，段夕就被打了。从那之后段子决不管闯了什么祸，都让段夕背锅。

第一次段子决还觉得愧疚，但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后面段子决就当做是段夕惹出的事了，心里没有了一点愧疚感。

后来段隼出生，一开口就说段夕是大坏蛋，甚至动手打段夕，由于段隼年龄小，家里都偏爱他。

之前奶奶还疼过段夕，现在只有段妈心疼段夕了，段夕让段妈离婚，可能是留恋段爸那一点点温情，一直未离。

段夕酒量不是很好，这种啤酒喝三罐就直接倒，现在只是喝了两口，脸都红了个彻底。坐在地上抱着顾晖的手当抱枕，哭唧唧地说：“顾晖，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很懦弱？小学的时候被打了，我就会躲在角落里哭，然后他们说我没用，说我懦弱。”

“不会的，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顾晖只能用另一只手摸他的头，安慰他，结果段夕哭得更加伤心了。

段夕红着眼睛，认真地问顾晖：“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些，我本不该承受这么多，顾晖，我好难受，顾晖，呜哇……”

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哭。

他想着当初可能是自己不懂事，照顾不好弟弟，可并不是，偏爱永远不会是给他的，之后叛逆也不能引起家里人的注意。真的没人会在意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撑得累不累，摔得痛不痛。

他放弃了。

因为未来还在等他去发现。

长大一点他想要离家出走，并且他一两个月不回去家里也不会担心，只会打一点点钱。直到段隼把段夕房间占了，家里没有他住的地方了，段夕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知道自己很不容易，但他熬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遇见更好的自己。他很幸运，遇到了宋光景和姜楠，还，遇到了顾晖……

他觉得顾晖不一样，很不一样，好像顾晖一开始就是那么温柔。

自己，好像，想通了。

接过顾晖给的大白兔奶糖，段夕就含在嘴里，奶糖的香味将啤酒的苦味慢慢散去，只留下奶糖的香甜，段夕嚼了两下，直接从悲伤的河流中脱离出来：“噢，对了。”

顾晖还想了好多安慰的话语，没成想段夕自己哭够了，渐渐脱离出来，让顾晖想得那些安慰的话都无处发挥：“怎么啦？小夕夕。”

忽然安静了一下，段夕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顾晖只能趁现在帮他擦干眼泪。

过了几秒。

段夕问：“你会做饭吗？”

“啊。”顾晖有点吃惊，他好像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之前看奶奶做饭觉得很容易，想想做饭应该也不会很难，“算，会吧。”

其实段夕是因为上午坐在了草地上，觉得裤子脏了，还出了很多汗，刚刚还哭了，眼睛都是红肿的，现在的模样也不能出去吃饭。

形不形象无所谓，主要是裤子脏了，洁癖稍微有点严重，段夕就很想洗澡换衣服。

要是顾晖会做饭就可以直接在租屋吃，自己还能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不过看顾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做饭。

段夕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

顾晖也拿出手机对了一下：“嗯，怎么啦？”

又过了几秒。

只听到段夕问：“你想去食堂吃还是在我这吃？”

“还用选择嘛，我人都在你这了。”顾晖想也不想的回答了，没一点正经。

“也是。”

紧张了片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顾晖心说有口福了，能够吃到小夕夕亲自动手为我做饭，不知道小夕夕要做什么饭菜呢，小夕夕这般贤惠，做的饭菜应该很好吃吧……不是应该，是一定，一定很好吃吧……呃，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