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意你看清楚我是谁？”顾皖风才发现他连声音都是抖的。

“你是……你是娃娃，我的娃娃。”南雪意看着顾皖风的脸喃喃的说，眼神没有焦点，直直的穿过了他。

所有的热情都被浇灭了，顾皖风仿佛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还是心窝的位置。原来疼痛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要快的多，不过片刻他浑身都疼。

“来抱抱。”南雪意伸手要抱一下。

顾皖风猛然低头在南雪意的肩头咬了下去。

“啊！”南雪意感觉肩上痛了一下，惊呼了出来，委屈极了。

顾皖风到底舍不得，没有使劲。他猛然起身冲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凉的水浇在自己身上。水顺着头顶流下来，将脸洗刷成默然的苍白无力。刹那侵袭上来的冷意，凉沁沁的把他包裹。

冷静点吧，冷静点吧！

顾皖风反复告诫自己，南雪意心里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是那个送他铁皮娃娃的人。

他们上高一的时候，有个高三的学长当时在学校很受欢迎。那个人偶然与南雪意相识，两人关系逐渐好了起来。有一段时间，那位学长经常去班里找南雪意。

后来那位学长全家移民，临走的时候送给南雪意一个蓝色的铁皮娃娃，正好被顾皖风看到了。

当时也是五月，那一日的天气与今天近似。晴朗温暖，静谧安详，是个送别的好日子。

南雪意坐在学校的回廊上，那位学长在旁边递给他一个盒子。

南雪意打开拿出了这个娃娃，当时看表情就知道南雪意很喜欢，浑身都带着欣喜的愉悦。顾皖风从来没见南雪意如此对他笑过，和煦温软。

微风轻拂回廊，带来了阵阵紫藤花香，吹起了南雪意的长发。发带不知道怎么掉了，被那位学长捡起。直到他离开，都没有还给南雪意，那位学长带走了那条发带。

顾皖风假意路过，他听到南雪意软糯的说：“谢谢学长。”

细看了一下那个娃娃，丑的无与伦比。

顾皖风一耸肩，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南雪意专注的看娃娃，都没注意到他。

晚上回家以后，掐算着南雪意洗澡的时间，他溜达到南雪意的房间。装娃娃的盒子就放在桌子上，他拿出来细看。不看还好，拿到手里觉得更丑了。

这都什么审美？蓝色铁皮机器人娃娃，四四方方的，还有点呆。整体都是四四方方的，方头，方身体。这哪里好看，是不是瞎？这玩意儿都能拿的出手，怎么想的？

“你来干什么？”南雪意质问道，十几年了，他被强制习惯这种随时卧室里都会有人的情况。

“没事过来找阿姨，想吃她做的辣酱。”顾皖风随口说道。

“那你直接去楼下找，别上我这里来。”南雪意看顾皖风拿着娃娃，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一会儿下去拿，这玩意儿你从哪里买的，也太难看啦。”顾皖风明知故问，还晃了晃手里的娃娃，里面竟然还有“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玻璃球之类的，“还有东西啊。”

“什么？”南雪意一脸疑惑，奇怪的看着顾皖风。

“这个你不怕看了半夜做噩梦？”顾皖风把娃娃放在桌子上。

“你……算了，那是别人送的。”南雪意上前把娃娃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里。

“呦，这么宝贝？一看关系不一般啊。”顾皖风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南雪意不理他，专心的收拾娃娃。

顾皖风看不过眼，还不搭理人是吧，为了个破娃娃。他起身故意撞了南雪意一下，南雪意原本想把盒子收起来，结果顾皖风那一下，把盒子撞掉了。娃娃摔了出来，胳膊掉了。

“你干什么？”南雪意心疼的蹲下把娃娃捡起来，回头给了顾皖风一下，打在了胳膊上，“长没长眼。”

“至于吗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你至于吗，我回头给你买100个把屋子堆满了，你不怕做噩梦就行。”顾皖风声音高了起来，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弄坏过南雪意更重要的东西，大部分很昂贵，也没见他哪次比这次急，还动手打他，不就是因为是学长送的吗！

“你嚷嚷什么，你弄坏我的东西你还跟我嚷嚷。”南雪意委屈，这人发什么疯。

“我说了赔你。”顾皖风想用自己买来的代替学长送的，反正都是一样的东西。

“用不着，你出去。”南雪意指着阳台，下了逐客令。

顾皖风气的不行，他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嫉妒一个人，一口老陈醋惯进来，差点酸死他。

“我知道了，你根本是喜欢送娃娃的人吧。”顾皖风出言相激，他以为南雪意会反驳，就像每次说到这种话题，他都会一口否认。